燕窝盛在水里,董四家的起身去一旁的碗筷取出两只炖盅。
“你疯了吗?”旁边一直围观的人抓住董四家的手腕,怒视道:“你没是眼花弄错了吧。”
“没错。”董四家的朝她一笑,挣开手继续手里的动作。
“你别理她,横竖是她的主意。”另一个媳妇子过来把那围观的人拉开,两人去了旁边窃窃私语道:“也是红婆子不在,她才有这胆子,只要这晦气不到我们头上就罢。”
“……也不知道她还撑什么劲,要我说家就嫁了,好歹靠上红婆子,也就是我们这样的没个漂亮贵女。”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董四家的不辩驳,闷声做事。
红婆子得了冯姨娘的另眼相看,当了这厨房里的管事婆子,原本平日里都是在的,只是昨天被那回来的姑娘来带敲打,红婆子觉得丢了人,才抱病家中。要不然这活计也轮不到董四家的。
后罩房里好不容易把沈若画哄好的冯姨娘听说兰草过来了,不由一惊,倒不是说其他,只是这些年来,她也只在西园这一亩三分地里生活,除了逢年过节基本上也不在沈家其他人面前出现。
这兰草突然出现能不成是为了昨天的事情?
冯姨娘心中想着,人已经站了起来。
“娘。” 沈若画板着脸拉了冯姨娘坐下。
兰草正好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冯姨娘招呼她坐下。
没等沈若画生气,兰草拒绝道:“冯姨娘,您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这一趟过来,实则是有差事在身,回头奴婢还得去三夫人那里呢。”
三夫人自然是郑氏。
只是冯姨娘不懂她这意思。
来之前,胡氏就交代过,既然这得罪人的事不可免,也没必要在冯姨娘这里蹉跎时间,直接点名来意即可。
骤然听到郑氏的话,胡氏是知道要从冯姨娘那里帮助郑氏要回管家权,不过她也不是没想过生出一些波澜来。只是随即想明白,既然已经得罪人了,又何必呢。何况这西园的事情从前也不是没有其他家夫人太太明里暗里的问起,一个姨娘管家,纵然不是沈家,这让胡氏也觉得是难堪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宝华公主对沈嘉和的不同,一直到现在,沈家的人都没有查明白里面的缘由。老定远侯问过,沈嘉和并不说。
“大夫人有什么吩咐?”冯姨娘不能安心坐下了。
这一次,沈若画也没有拦,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看。
兰草笑道:“从前是三夫人在外休养,这些年病好了,暂时放置姨娘这边的钥匙、账册还是应该早日归还。奴婢来,是帮着一道送过去,也给三夫人请安。”这是为何她入了院,先来到后罩房,而没有先去了郑氏那里。
“归还?她那是析产别……”
兰草高声打断道:“姨娘,这也是老夫人和侯爷的意思。”
析产别居,这是沈家的一块遮羞布。
如今这块遮羞布回来了。
可若是撕破了呢?之前藏着的事情就暴露出去了,若只是沈家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偏偏又不能言与外人的因由。
冯姨娘脸色发白。
沈若画不满兰草的态度:“这里是西园可不是……”她的嘴巴被冯姨娘捂住,不敢相信地看向冯姨娘。
冯姨娘狠狠瞪了沈若画一眼,朝兰草赔笑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既然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意思,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只是账簿这些可得时间交接对账才好。”
“姨娘放心,都是府里的下人,账房那边有疑问,想来三夫人也会过问。”言下之意,就是必须拿了钥匙和账册走。
冯姨娘手头上的是这一旬的账目,她本想拖延一二,到底不甘心立刻交托出去,只是兰草的态度就是代表胡氏,何况又有老夫人和定远侯的意思。虽说老夫人是冯姨娘的姨母,可除了当年进入西园,这些年她也没得对方另眼相看。
冯姨娘微一沉吟,不放心沈若画,朝兰草说了一声,带着她一道去里屋。
“娘……”沈若画心里憋着气,一进屋,就甩开冯姨娘的手,坐到床上生闷气。
冯姨娘不理她。
西园的钥匙不少,当平日里难有用到的,她都是收藏在箱子里多一些,只是常用的几把随身放着。
她找来一个红漆的匣子,把钥匙放了进去,又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串钥匙解下几把,其余的一并放入合上。
几本账册也抱在怀里,临出门前,冯姨娘说道:“你若是想不开,就别出门,什么时候想开了,再去夫人请安。”顿了顿又道:“往后,叫我姨娘吧。”
身后有一声巨响,应是花瓶被打翻的声音,冯姨娘不理会,她到底是小看郑氏了,也对,当年她能脱线,就已经让不少人讶异。明明那个时候就应该香消玉殒的人,现在回来了,不用出马,就有人帮着要回钥匙和账册。
这些年的安逸生活,让冯姨娘遗忘了许多事情。
她的脑袋有一阵空白,下意识地就想逃。
兰草看到冯姨娘出来,有些讶然,想到夫人评价她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安分人,又觉得这是应当的。
接过冯姨娘手里的东西,兰草不由脱口说道:“三老爷近有灵感,已上山采风去了。”
沈则言一大早就躲了出去,梅若斋里都是被通知的。
幺子向来任性,老夫人只能怨愤郑氏。
怎么就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