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隔着门,秦锋以诡异且难以发力的角度反手握刀,狠杵在张进左脚之上。堪堪破开藤蔓,力道近乎控制到纤毫之微止住。又顺着脚一划,庖丁解牛般斩断藤蔓。左手再一拉终于是将张进救回。
待收回重刀,正欲拉住张进拖行遁逃,却见那些藤蔓不知为何却绝不探入门缝之中。
呛。
心中一松,颤抖不止的右臂再也握不住重刀落下。龇牙间秦锋疼得冷汗淋漓,只觉右手的筋骨就像要崩断了一般。
而张进更是好不到哪去。整只左脚小腿被扭成麻花一般血肉模糊,双目落泪捶胸嚎丧不止:“废了,我的脚废了。”如此失态,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自己沦为了一个废人。
但看见秦锋投来的眼神,张进扶着墙便强撑着吃力地站起身绝望道:“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再转过头,只见季连为首的游侠,只剩五人一脸阴霾地望来。
嗅了嗅鼻子,秦锋不由分说将张进揽住:“走吧,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边安慰,强行搀扶起要强的张进,步履蹒跚地带头行去。
然而果不其然,前方就只是一座主墓。成列着七具不知墓主的华丽空棺,压根就没有任何宝物的蛛丝马迹。唯一有的,便是一个盗洞。而那闻之作呕的酸臭味,便是从其中传出的。
盯着眼前的盗洞,秦锋不由又胡思乱想:“那些藤蔓是因为厌恶这味道吗?所以仅仅一门之隔下这里才没有生长着怪藤。那这味道又是怎么回事?是某个妖兽的气息吗?”愈想愈怕,而同时隐隐可听见窸窣的声响。不知是虫鼠作祟、还是异兽的动静。
但众人已成惊弓之鸟,皆是拔出兵器如临大敌,然良久也没有什么怪物出现。面面相窥间谁也不肯先行探入。再没有什么怪物,能比未知还要可怕。
终于,侠士一伙投向了脚下受伤的张进。
霎时季连行来,貌似恭敬作揖,口气却已不容置疑的强硬口吻道:“兄弟,就请你第一个进去吧。”说话间,身后四位臭味相投的游侠投来敌意的目光,其意不言而喻。
无礼!
然张进并没有勃然大怒,万念俱灰点头低声默然道:“也好。至少这样死了的话多少也有些价值可言。”
不待说完。秦锋一手拦住,双目斩钉截铁扫来森然道:“说起来你们的性命都是我救的。现在就报答我吧,你们自己选一个出来先去探路就是。”
事实上,重整了一番心情。秦锋还真不介意做开路先锋。但却十分忌惮在这转身都困难的盗洞中这些吓破胆的游侠会从背后捅刀子,然后好逃回营地。
不等季连道:“救了我们?你还真好意思把大家的功劳据为己有。”
此话顿时引得诸人附和,指着鼻尖就是斥责道:“哼,要说起来。我们现在死伤如此惨重都是你害的!第一时间你发现异常在干什么?你们两个怂货丢下了我们所有转身逃跑,逃不掉了这才转身回来。如果第一时间便去撬那石门,我们根本就一个人也不会死。”
“你们。”一时间张进气得浑身发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觉差不多了,季连这才抬起手假模假样道:“好了,都别说了。”说罢,看着秦锋,补上一句:“虽然我们被选派上这个任务,都不是我们自愿的。”
秦锋双目一凝,摩擦声响下便将拖在地上的重刀拾起。
但见秦锋充斥杀意的面色。
季连反倒咧嘴一笑,修长的十指不经意地勾在腰间。
战?
然终于,季连选择不去触这个霉头。果断侧身向身后一指,“就是你,第一个进去。先前就你跑的最快,也该做点什么了。”
但见头领发话,余下的三位同伴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先前临阵脱逃的游侠顿时哭丧着脸,也不敢反抗颤栗着弯腰钻入盗洞。
秦锋面色方才一松,皮笑肉不笑道:“如此就有劳了。”
待众游侠都钻入后,秦锋紧随其后,同时招呼道:“我们也走吧。不要胡思乱想,待会出去后。我们便直径返回给你治疗,也许只是伤了皮肉终究能够治好你的腿。至于袁丽华,这里的位置我已是记得。我自己只身返回行动或许还要方便一些。”
佝偻着身子勉强前行,张进强打起精神说道:“别,现在每拖一秒,灵媒生还的希望便会渺茫一分。如果因为我耽误了救援,便是我自杀谢罪也不足以洗清过错。”说着,拍打着胸膛又故作豪迈:“可别忘了我是一个弓手,腿脚不便我依然可以在远处支援你。”
秦锋叹息一声:“我明白了。”同为一个武者,多少也明白张进的想法。既然这便是他自己的选择。
说话间,不过复行十余米盗洞渐渐豁然开朗。终究还是自己吓自己,那些异响不过是满地的虫豸弄出的。再复行数十丈后,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光芒,却是数颗荧光石,将洞府照亮。
谁会想到盗洞竟然连接着一个洞府。
秦锋顿时恍然:“内贼。”
石桌、石椅还有一些铺满灰尘的生活器物。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其中一个枯槁盘坐在蒲团上身着道袍的干尸。还有洞府中央一株绿皮怪树,那股恶心的酸臭味便是从这个树上所散发的。
背负的宝剑、手腕的手镯、戒指,脚下的净瓶、书卷。
众人无不是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利索,“这,这是仙人的遗骸。”季连当先跃出,探手便向仙人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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