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舟的小厮阿华在外头等着。见孙云舟出来,忙撑起了伞。
外头的雪许大,两人将走出书房没两步,就被主院中的丫鬟春花叫住了。
“大少爷。”春花侯在院子中,见孙云舟出来,上前见礼。
春花是孙太夫人的丫鬟。孙云舟见此,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春花。
春花瞥了一眼孙云舟,赶紧将头垂下,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
“太夫人叫您过去主屋一趟。”春花垂着头,声音有些小。
孙云舟点点头,应声之后,抬脚往主屋走去。
春花跟在后台,悄悄的瞥了一眼孙云舟的背影,抿着嘴压住了浮上脸的娇笑。大少爷真好看啊……
孙云舟走到主屋外,里头传来孙太夫人与卓家大夫人交谈的声音。
屋外有许多眼生的丫鬟立着,孙云舟转头看了一眼。
春花走到前面,转头对着孙云舟小声的道:“少爷随我来偏厅。”说着往里头走了进去。
孙云舟跟着从侧门走进了偏厅。坐到凳子上。还是等了起来。
隔壁不时传来卓大夫人和孙太夫人的交谈声。
“为了这事儿你也来孙家好几趟了,卓家的心意我们自然能看到。”孙太夫人坐在主屋,看着高氏说着话,声音不冷不热。
高氏权当没有听出孙太夫人语气里的冷意,声音不疾不徐:“太夫人也说了,为了这事儿我来了孙家许多趟,却总是没有个准信儿。从孙大娘子出嫁,到如今都两个多月了,就这么吊着也不是回事。该解决的,总要解决。”
这么没皮没脸的事,还是高氏头回做。虽然面上不表露,心里总是有些膈应的。因此脸上也扯不起牵强的笑。
“是要解决,这么拖着也不妥。”孙太夫人点点头。
来了好几回,每次孙太夫人都是这个态度。高氏也忍着,不厌其烦的跟她打着太极。谁让这事儿上不得台面呢。闹开了,二姐终究是女子,吃的亏就大了去。
“那孙太夫人觉得要怎么解决呢。”高氏顿了顿,看着孙太夫人,叹了口气:“每个准信儿,我们卓家一大家子都担心着。”
这事儿虽然二姐也有错,但主要的大错都在孙家大郎身上。卓家低声下气的,莫非就看在以后可能会与孙家结通家之好,也不好扯破了面皮。不然以后二姐真的嫁过来,受的委屈岂是一天两天?
高氏也是想着这个,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毕竟也是侄女,以后能好过是最好的。于是几次来,都忍着,不曾跟孙家人红过脸。
孙太夫人手中捻着佛珠子,一颗一颗的捻着,待高氏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事儿吧,我也做不得主。大郎是孙家的嫡长孙,婚事岂能随意儿戏?说小了总要过问相爷,说大了去,还是要问过族里的意思。我又怎的好在这边给你个准信儿呢?”
高氏听得扶额,“那依太夫人之言,何时才会有准信儿呢?”
上上次说的上次,上次来了,又说这次,今儿又来,又说还没信儿。那就是又得往后推了。
“约莫要过完年了。”孙太夫人说的沉重,说着,又加了一句:“我们家老相爷将出京办春闱的事儿,约莫要等到相爷回京的时候呢。家里头的事再大,也要先办朝廷的事不是?”
等到相爷春闱回来,那事儿可就不同了。
孙太夫人脸色柔和,丝毫没有担忧的难色。
不久前她进宫看了贵妃娘娘,宫里可是透了信儿的。等孙相爷北地春闱圆满之后,圣上就借着这个名头,将长公主赐婚孙家。
这会儿,孙家也不愿跟卓家扯破了脸。几十年的政敌对门,就保持着这样挺好。近一分远一分都不妥。
这也是相爷的意思,吊着卓家,不撕破脸。等到圣上赐婚。卓家再有脸,也不可能让卓家二娘子跟长公主抢男子。
高氏坐在下面,听着皱起了眉。
这事儿一拖,又得拖到明年。可是不然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说朝廷的事儿没有她们家姑娘婚嫁重要吧。
一直跟孙家软,孙家当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呵,全家那么多人,就派了她来做这事儿。她家老太君可不是个傻得。
“自然是朝廷的事为大。”高氏说着,将背挺直了,一改面上的柔和,直盯盯的看着孙太夫人:“孙相爷办朝廷的事儿是职责所在。可太夫人因着这个由头,将二姐的事儿推三阻四,这就是有些不地道了。”
孙太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头回认真的看着高氏:“卓家大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氏脸上没了软懦,孙太夫人面上自然也没了柔和。
“从孙家大娘子出嫁到现在,我跑了孙家七回。七回,都可以绕着京城的护城河跑两圈。次次都是各种有头把我大发啦。孙家可是觉得,我们卓家一个人都没有了,任由你们这样欺负?”高氏说着,挺直的背看着孙太夫人,一脸的严厉,浑身带着不容置喙的凌厉。
孙太夫人一顿,高氏突然的转变,让她有些跟不上调。
好一会热,孙太夫人才实实在在的明白了高氏的意思。
哑然极了。
“卓家大媳妇子,你可不能乱说!我孙家要是真的欺负你们,可还会一次两次都诚心来接待?”孙太夫人手里捏着佛珠,也不数了,就那么看着高氏:“还每次都是我这个老婆子背着一身老骨头来亲自接见你。”
“可不是呢。”高氏冷笑了一声:“谁不晓得,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