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一份,是外头的试卷,祖父要不要看一看?”孙云舟看着孙相,摆摆手。旁边的朝云从怀中拿出一份试题,上前一步递给孙云舟。
孙相接过孙云舟递来的试题,突然抬头对着旁边的小厮道:“你去把程将军唤来,让他带着我那份春闱试题。”
小厮应声离去。
守卫春闱试卷的程将军来的时候,孙相正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试题。
“相爷!”程将军走到床边,对着孙相见礼。
“起吧。”孙相说着,目光从试题上移开,落在程将军身上:“将军来临邑这些日子,可发生过什么异样?”
程将军想了想,而后摇摇头:“似乎没有。”他是此次派来守春闱试题的将军,若是试题出了异样,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一听孙相如此问,他就有些慌了。“可是试题有什么问题?”
孙相回过头,低垂下的眼眸白了一眼。你自个儿守着的试题,问我出没出问题,真是废物。
“我让将军带来的试题呢?”孙相说着抬了抬手。
程将军赶紧的将手里的试题递了出去。这是将才孙相差人来唤他时,他进书房拿的那一份,孙相用的那一份例卷。
孙相拿过,拆开来看……
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
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的孙云舟凑近了些,看着孙相手里拿着的春闱试题。
“不一样。”孙相见孙云舟也在看,将卷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孙云舟看着,有些冷的脸上还是带着深思。
他忽而转头看向程将军,“确定拿的春闱试题?”
程将军想也不想的就点头:“自然是的。下官出来时专程拿的孙相用的这份例卷。”
孙云舟没有说话,脸上的冷冽慢慢散开,换上惯常的温和。
孙相点点头,而后转头对着程将军道:“你可以下去了。”
程将军看着孙相手里的那个试卷,而后点点头,直接退了下去。走到屋外忽然一顿,抬头看着房檐……说到异样,他突然想起一个。
多日前,有一个小厮奉孙相命去书房取东西。临邑到现在,就那一个小厮进过,这算异样吗?
可他是奉了孙相的命,进去也就一会儿,还有人跟着。出来的时候也搜了身,身上可没带什么的。应该算不上异样吧。
想着程将军摇摇头,往书房走去。
屋内,孙相确定卷子不是同一份之后,收了起来,随手将另一份孙云舟拿来的卷子一扔。
一旁的丫鬟很快打扫了去。
孙云舟静静的看着那团卷纸被扫了出去丢掉。
“舟儿不必担忧。每次科考前,总有人为了赚钱捏造春闱试卷去卖。”孙相说着,将手里的试卷叠好,放回案卷袋子中。慢慢的往后躺了去。
孙云舟搀扶着孙相躺下,一旁的小厮上前为孙相捋着被子。
“好好的正经路不走,搞这些歪门邪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也怪不得别人。”孙相说着慢慢的躺了下去。
捋着被子的小厮瞥了眼孙相,心中一阵白眼翻过。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有了春闱试卷,不管真假,都乱了人心了。若是真的呢,辛辛苦苦读一辈子书,不如别人银子买的试卷……
服侍孙相睡下之后,孙云舟出了屋子。他站在屋子外,转头看了看里头,祖父还是不愿跟他说……为什么不说呢,是牵扯到了什么事?
到底是谁打的他?
孙云舟回过头,带着温和的脸上,凌厉一扫而过。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若不然,两份试卷怎会大不相同……
明明已经到了开春的日子,临邑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断断续续的雪连绵不断,一下就是几日。偏偏雪又不大,几日下来不过只是街道积了一层,凝成冰,让街道都是溜滑的,让人一个不甚就会摔倒。
天上一层层的云堆积着,变成了浅浅的灰色。
孙云舟抬头看了一眼阴郁的天,低下头,往前面走去。他实在是不喜欢北地的天儿。
走到自己屋子门口,有人已经侯在那里了。
孙云舟瞥了那人一眼,而后径直往屋内走去,经过那人时道:“进来。”
那人紧跟着孙云舟进了去。朝云跟在后头入了屋,而后关上房门。
“少爷,都查了。”看着上方坐着的孙云舟,那人说着。此人正是那日孙云舟派出去查南城宅子的人。
“图呢?”孙云舟看着那人问道。
那黑衣男子上前几步,走到孙云舟的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志,上面有用黛色、墨色、朱色、砖色……各种色的墨打着许多圈圈。
“南城,少爷画的这一块儿范围里,中等以上的宅子有一百七十六座,除去奢华的大宅子二十三座,还有一百五十三座。”黑衣男子边说,边指着上面墨色的圈,“其中有一百零四座宅子中,常有人来往出没,按照少爷的意思,排除。余下的这四十九座宅子,有四十座能查出根底,里头住着的人也附和。查不到信息,或是查到的跟所住的人,不相似的,有九座。”那人指着砖色的圈圈画着的九处,看着孙云舟,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
“九座中有五座空宅子,余下的便是这四处。”那黑衣男子,缓缓的抬手指向用朱色墨打着圈儿的这四处。
孙云舟看着那黑衣男子指着的四处,没有回头:“取四份干净的地志出来。”
一旁的朝云闻言,干净走到书架上,又取了四份崭新的地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