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城还没破的那天晚上,京城派来的大将军便到了。
来人是一品兵部尚书全威,曾经跟着明献帝在淮川厮杀过的老将军。跟着皇帝南征北战过的,自然也得圣恩,这回便毫无疑问的派了过来,封为此次大战的主将。
长玉走进来汇报的时候,卓夷葭和江都尉正再次商议着明日徐道破城之后的谋划。军帐中烛火通明,烛火照映中的地图尤其清晰。
长玉将朝廷派来的主将之事汇报之后,江都尉和卓夷葭两人对视一眼,皆未言语。
“何时到?”江都尉抬头看向长玉问道。
长玉沉吟了一下,抬头回道:“三刻之后应该便到军中。”
江都尉转头看向卓夷葭,不知怎么说与。
“无碍,那便等他来吧。”卓夷葭转头,对着江都尉道:“我们将将才的事宜继续说完。”
“好。”江都尉点点头,目光落在地图上,继续道:“将军说,今夜徐道的部队便开始后撤,撤退的地方却是往北,不是往南,所以他们并不来汇合是吗?”
卓夷葭点点头:“是的,明日破城之后,红珊跟陈参谋后撤,撤到敌军后方的辽北之外。”
屋中又开始了明日作战确认商讨。
帐篷中不大的声音,很快被北地的风雪掩盖。帐中的江都尉,其实已经在这不到十日的时间内,不知不觉的信任起这位流光将军。就算西齐一直在告捷,就算辽北军一直在败北。
他的信心丝毫不受影响。还似乎,更大了。毕竟这流光将军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竟然能察觉到每日,乃至每刻,敌军的动向和反应。料事如神莫过于此。
北地的大雪比京城大多了,呼啸之间满是刮飞的树叶黄沙。
“要让他们撤的时候,给西齐一种匆忙逃跑的感觉,让西齐的兵士觉得,南商的兵被他们打的涣散如鼠,溃不成军。”卓夷葭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江都尉点点头,他之前已经跟卓夷葭商议过此事,便知其中缘由。脸上带着赞同。
“这怎么可行,不是平添了敌军的士气么?”话音一落,帐篷便被人掀起,从外头走进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的还是朝廷的官服,而不是军中将领的铠甲。
长玉跟在全威后面走了进来,而后径直走到卓夷葭旁边站定。
“全大人。”站在卓夷葭旁边的江都尉站起身子,看着全威行礼。
不管按官阶还是按军中授职,他都理应在全威之下。
全威却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卓夷葭的面具上,脸上带着的古怪和惊诧一闪而逝,而后声音带着疑惑:“这位是?”问罢看向江都尉,带着询问。
卓夷葭笔挺的站着,冷眼看着全威,而后弯身做礼:“参见全大人,我乃怀荣王爷此前亲封的大战统帅流光。”
她当然知晓全威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恭敬的做礼。
“原是流光将军。此前皇上的圣谕该是已经送到的吧。”全威脸上带上笑意,径直走到帐篷中。卓夷葭跟江都尉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了中央的位置。边退,卓夷葭边应声:“到了。”
“我是圣上亲封的此次主站统帅,劳烦此前流光将军的帮扶了。”全威说着,向卓夷葭点点头。
“无碍。”卓夷葭微微垂着头,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又带着疏离和冰冷。
全威侧头,看着那副面具,诡异而妖娆,平添恐怖。外头的寒风吹进来,他忽而打了个冷颤,赶紧回过了头头:“那既然如此,便不再多说。军情紧急,还想两位将军将当前形式详细告知与我。”
江都尉听得一皱眉,这哪儿还有时间叽叽歪歪,身为主将前来战场之前,不是应该都了解么。
一旁的卓夷葭却是没有毫无情绪,一五一十的将军中目前形式言简意赅的说了:“徐道城今夜便破,桐仁城兵士都外撤,军士们已经埋伏好。”几个字便说出了军中的情势。
全威可不这么想,几个字哪里听得清楚?他来时了解的,便是这辽北城已破。既然破了,徐道是必然要守得!
“什么?徐道城今夜便破?”全威大惊失色,转头看向流光:“流光将军!你这是在逗我说笑不成?西齐大军进军不过十日,北地连破两城!徐道之后便是桐仁,竟没有守住这徐道!!”
全威听得是真的吓到了,辽北城破他是收到了军报,想来第一件事便是定要守住辽北之后的徐道。拼了老命也要守啊!这会儿来不过片刻,就听到徐道要失守了,还就是今夜的事!
“这不过是计谋!”一旁的江都尉赶紧上前解释,这是他们已经布好的计谋,万事俱备,只差今夜徐道的守军撤退。
全威转头看向江都尉,他已经来到辽北了,徐道若是失守,皇上知道必然是要发怒的。这罪,他或多或少也要连坐。
这怎么允许?
“不可!”全威想也不想的就回过头,严声拒绝:“用别的计谋都行,这徐道固然不能失守!”说着全威拍了拍面前的桌案:“不然这桐仁怎么办?”
徐道失守,桐仁就完全暴露在了敌军刀下,
“可是今夜已经所有计谋都设好了,徐道的四万军士已经开始撤退了,若临时改变主意,必然有无法预料之事,这是大祸啊。”江都尉说着,声音越来越恳切:“现在辽北城已经失守,我们必然要谨慎啊!”
辽北的失守是在计谋之中的事情,从敌军兵临城下开始,所有的计谋环环相扣,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