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发在孙皇贵妃的大殿,且当日良妃的冰果里所含的成分都一一告知了的,她作为六宫掌事皇贵妃,却是不查,便一个人顶了这罪。
可良妃跟丽妃终究是涉及了,便是让皇贵妃娘娘一人担责,着实过意不去。于是当夜良妃与丽妃亦是卸头钗,着素衣。跪在了金銮殿外请罪。
此事无心,却坏在一个‘巧’字上。不处置那是不可能的,不说兰贵妃如何,就是兰贵妃的外家镇国将军府那也是不干的。
朝廷上谁不知卓老将军的不要脸皮?
但罚又不能罚的太重,毕竟是无心之过。且这三个妃子亦是有外家,特别是孙贵妃,亲爹就是当朝内阁首辅。
明献帝得知此事,震怒。于是连降孙皇贵妃两等品阶,是为贤妃。罚俸禄一年,禁足一月。良妃与丽妃降一等,良妃夺号,不再为‘贤、良、淑、德’四妃之一。丽妃降为丽嫔。各自罚俸禄半年,禁足一月。
此事便由此敲定。
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了,便是宫中妃嫔犯下的大罪,也不过是降品。这般大的惩戒,卓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一来,整个皇宫便是由兰贵妃最大了。六宫之事,由孙贵妃移手至兰贵妃处,交凤印,呈金册。虽不是皇后,如今兰贵妃在宫中地位却是跟皇后无二了。
这样看来,虽然没了皇嗣,但兰贵妃似乎才是硝烟之后,最大的赢家。暗里说后宫就没有人让她不顺心的了,可忽然一夜之间,兰贵妃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不再如往日一般秀慧贤淑,也不再向往日里那般见到人就笑。
整日里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小产之后便身子抱恙,不再侍寝。明献帝倒是将她宠到了天上,说不侍寝,便真的就不翻她牌子了。可三天两头总是会去兰贵妃的宫殿陪她说说话。
征战在外的边塞将士还在西齐境内,宫中兰贵妃小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南商朝廷上都风平浪静着。
但见时光流似箭,几月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夏日的炎热渐渐消散,映塘的荷花开败之后,菊花又开了满野。
十月初,朝堂上才平息下去的浪潮似乎一点点的又有起来的波动的趋势了。
当日上朝,户部尚书苏辛原一道折子,直指内阁首辅孙相。
喜公公将苏辛原递上来的折子接过,呈到明献帝手旁。明献帝接过,看着,眉头越锁越深。本来就沉郁的眼又染上了一抹阴晦。
“河西知州宋飞为官不仁,剥削平民,贪赃枉法。河西官场**,贪污成风的源头便是他。从宋飞任河西知州以来,便开始买官卖官。六年前开始,宋飞私自加重河西赋税。弄得河西百姓名不聊生。”苏辛原站在大殿中,双手抱着笏牌,一板一眼,极为愤懑的说着。
贪污剥削贪赃枉法之类,虽是大罪,可若不是影响巨大还不至于掉脑袋。私自加重赋税可不同了,这个是哪朝哪代都不能碰的底线。莫说轻重,一旦涉及,那就不是掉脑袋的事儿了,而是株连。
位同谋反。
这会儿整个大殿中没人说话,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句,唯恐涉及到自己。
明献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起来倒是跟平日里一般模样,并未多有,看向苏辛原:“苏卿家说说,他加重了哪些赋税。”
苏辛原微微垂着头,从善如流的回道:“回皇上的话,户税每顷多了三石,丁税翻倍,关税和市税分别增加了七十钱和一百六十钱。”
苏辛原缓缓道来,站在大殿中的各位臣子听着却是真的把眼珠子都快惊掉了。多收一两斗米或是两三钱还能接受。集腋成裘,聚沙成塔。这一点儿的小钱,整个河西加起来那可是巨大的。
这几钱的增加那都可以判重罪了。这还上百钱的多!户税更是,一多多了三石!着土地税跟商税着实太惊人了。
屯这么多钱也不怕没命享。
明献帝靠着龙椅,听着苏辛原说完,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胆子比朕大,钱也比朕多。那这个皇帝,应该让宋飞来做的。是吧,各位卿家?”说着明献帝目光扫过大殿。
“臣惶恐!”大殿众臣皆惊道,急急撩袍跪下,五体投地。
“惶恐?”明献帝说着冷笑一声:“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州都敢这般猖狂,竟然私自赠税。也不知众位官位更甚之的卿家,可有一般想法?”
跪着的众臣皆是俯首惊回:“臣万万不敢!!!”
已是深秋时分,天儿渐渐凉了,诸位大人都穿着稍稍厚一些的官服,如今个个背上却是被冷汗湿了。
明献帝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又落在了苏辛原身上,沉声道:“国税由户部管辖,为何他一介知州能贪这么多年不曾被发现?”
“皇上冤枉!”苏辛原本就跪着的身子往地上又贴紧了些,哑着嗓子悲怆道:“户部虽管辖国税,可只管中央收税。地级区域有地级区域的户部主事。可偏偏那调取河西管总税的官员,却不是我们户部的呀!”
“管税的户部官员竟然不是户部的?”明献帝阴沉的看着苏辛原,缓慢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多年前河西管总税户部主事出了事儿,在京城调动的时候,刚巧户部极缺人,于是就从礼部调了个当年在户部坐过主事的官员去了河西顶值!”
明献帝看着苏辛原,沉声挑眉道:“所以这人是礼部出来的?”
“是……”
苏辛原的‘呀’字还没有说出来,一旁列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