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躺在雕花拔步床上,听到不远处关押萧鸿郎的院子里隐约传来呼痛的惨叫声,嘴角勾了勾,天同那帮家伙,又在调皮捣蛋了。但愿萧鸿郎的命能大些,别还没等他出手,就不明不白地死了。翻了个身,叶婉闭上眼睛,继续美美地睡了。萧鸿郎的惨叫声消失了,那边的热闹却不减反增,叶婉知道定是那帮家伙揍完了萧鸿郎不过瘾,自家人又练起了拳脚。颊边笑意更浓,这样和谐的日子,真美啊。
第二日,叶睿晨派人去给林峰和林岚送了消息,让他们回京。他和叶婉的想法一样,让林岚亲眼看着萧鸿郎死去,以解她心头之恨,也想借此让她彻底抛开被萧鸿郎囚禁的心理阴影。
由于平洲战乱的事情,叶睿晨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叶婉呆在府中无趣,正打算去铺子里逛逛,门房送来一张帖子,是谢文筠写的,请叶婉一道去清泉寺拜佛。反正闲来无事,叶婉也有几日没有与谢文筠等人见面了,便欣然应下了。叫来幽兰和筠竹给自己梳头更衣,叶婉忽地想到,在这古代,名讳也有讲究。筠竹的名字却是犯了谢文筠的忌讳。等雪梅跟着林岚回来,也得将她的名字改改呢。
皱眉忖度半晌,筠竹名字这事儿谢文筠从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不过人家到底是大家闺秀,平素也最是个好性子的,嘴上不说,说不定心里怕是不大高兴呢。犹豫一下,叶婉缓缓开口道:“筠竹,我给你改个名字可好?”
筠竹正在帮叶婉挽发,闻言神色间倒是没有惊讶之色,浅浅一笑,道:“这事儿奴婢也正寻思,小姐平素不在意这些个,奴婢还想着找个机会跟小姐说说呢。小姐尽管改就是。”
叶婉看着铜镜中筠竹恬淡的笑意,心中满意她懂得分寸,想了一瞬道:“那你以后就叫玉竹吧。玉为天地之精,洁净无瑕,配你也是很好的。”
“是。多谢小姐。”玉竹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手上动作不停,素指翻飞间,很快给叶婉挽好了发。在妆匣中挑拣出一支淡粉色的珍珠珠花插在发间,端详了片刻,又寻了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雕花簪插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小姐出落得愈发好了,不需多做装点也照样明媚动人。”说着话,玉竹又拿出一对粉色珍珠耳坠给叶婉戴上,这才招呼着幽兰过来给叶婉更衣。
幽兰将新做的一身月白色绣穿花彩蝶的衣裙给叶婉穿上,整理好了领口、裙角,回头接过玉竹取来的一条翠玉粉绦禁步给叶婉系在腰间,捋了捋垂下的流苏,上下端详两眼,见没什么不妥,将一件浅粉色滚秋香花边的薄披风搭在胳膊上,道:“小姐,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坐上马车,叶婉带着幽兰、玉竹二人,来到与谢文筠相约好的醉梦江湖。叶婉来时,梁先生已将今日的书说完了,谢文筠意犹未尽地对叶婉道:“诶呀,看来改日还真要到你们府上去,我也不求你好吃好喝地款待我,只要把梁先生请去,痛痛快快地给我说上一天书,我就知足啦。”
优哉游哉喝茶的贺秋莲闻言和不乐意了,撇嘴道:“文筠听书是三月不知肉味,咱们都是俗人,光听书可听不饱呢。”
叶婉呵呵一笑,道:“你们要旁的,我还真不敢打包票,单就听说和吃这两样,管够。不过要去我们府上,还得再等几天,待得我将府上的杂事料理清楚了,一准儿下帖子请你们。”
谢文筠闻言喜笑颜开,一拍手道:“可是说好了,你别想赖。”
叶婉满面笑意地点点头,见在座只有谢文筠和贺秋莲两人,疑惑道:“阿瑶和梅儿呢?”
“阿瑶前两日将御史史大人家的那个纨绔儿子当街骂了一顿,被程大人关在府中,这些日子都不许她出门。至于梅儿,嘿嘿,陈夫人忙着给她张罗亲事,也拘着她呢。”谢文筠嘻嘻一笑,程瑶三不五时就要被罚不许出门,她早就习以为常,是以并不担心,而陈梅儿应是也好事将近,她是替好友由衷的高兴。
程瑶为何当街骂了史大人家的纨绔儿子,叶婉是知道的。前段时间上折子弹劾叶睿晨不好生管教妹妹,致使叶婉嚣张跋扈的,其中就有这位极为溺爱儿子的史大人。程瑶这是在替她出气呢。心中暖暖的,叶婉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梅儿的亲事要定了?是哪家的公子?”
“这个还不知道,应是还在相看吧。回头问问梅儿去。”
叶婉点点头,陈夫人是陈梅儿的亲娘,总不会害她的。歪头打量着愈发有些仙风道骨之意的贺秋莲,叶婉调侃道:“今儿个我与文筠要去拜佛,秋莲你这个道门弟子也去得么?”
贺秋莲淡淡一笑,道:“有何去不得?佛家讲究众生平等,就算我心不入佛门,身去瞧瞧也是使得。”
几个女孩子笑闹一阵,起身理了理衣裳,这才出门去乘马车。下得楼来,叶婉特特叫了玉竹一声,道:“玉竹,你使人去龙门酒楼说一声,待会咱们要去用饭,叫厨上备一桌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