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口的动静,天同回头一看是叶婉,立马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招呼旁人赶紧给那女子披了衣裳,将她带了出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道:“这、这不是*上的刑罚已经没啥效果了嘛,给他来点精神上的。”
叶婉一听这话立马就悟了,抽着嘴角扭头看看萧鸿郎,没记错的话,这厮已经被林峰一脚给废了吧,还能有反应么?鼻子微微抽动,叶婉隐约闻见空气中似有似无残留着些春药的味道,额上不禁冒起黑线,天同这帮家伙真会玩啊,这是给萧鸿郎喂了春药,然后再找那么个没穿啥衣服的女子在他面前晃,够狠的啊。
款步走到萧鸿郎面前,见他已经瘦脱了形,可见这些日子没少遭罪。“萧鸿郎,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还及不上我娘亲十几年来所受的十之一二,你算是捡着便宜了。”当年长宁侯府那么多条人命,这其中还包括叶婉的父亲,萧鸿郎所受的区区一点点折磨,还远远不够其赎罪。似是想在萧鸿郎死前再给他一个打击,叶婉轻笑着道:“你萧府已经满门抄斩,你的儿子、女儿一个没留。还有你那个身为倭国公主的妻子,也是中了我的毒死去的。”
萧鸿郎经过这些时候的折磨,神智早就有些模糊了,见着他无数次想以各种手段弄死的叶婉,也只是眼珠微微动了动,连深刻的恨意都没力气提起。直到听见叶婉点破了龚娜的身份,大脑费力地转动了好半晌,这才有了些反应,不可置信地望着叶婉,她竟然知晓了龚娜的真实身份?!
“龚娜,确切地说应该是森宫娜吧,死在我为她特质的毒胭脂下。而你的嫡子萧迪,也是因我的人在饭菜中加料死的。今天,你也会死。”
萧鸿郎怔怔地看着叶婉,竟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每天都要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他早就想死了。只要能给他个痛快,旁人如何,与他何干?起初他会愤怒,会咒骂,却发现这一切只会换来更狠的手段。渐渐地他学会默默地承受,只要醒着,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盼望死亡快些到来,他渴望一个解脱。
然而,叶婉却并不想就这样让他糊里糊涂地死掉,嘲讽地笑了一声,又道:“当你被关进大内地牢的时候,一定热切地盼望着金泉能带兵来救你吧?其实你永远也等不到的。他是倭国的探子,他所忠心效命的从来都不是你。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倭国那边做好了准备,伺机制造内乱,给倭国一个绝佳的机会,入侵、进而占领炎麟国。所以说,从始至终,你从来都没能真正走在通往皇位的道路上,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棋子,被人利用着,最后注定被放弃的棋子。倭国的计划若是成功,你就是炎麟国的千古罪人;失败,你的下场也只有一死。”叶婉双手一摊,“所以你看,你还是幸运的,倭国这个部署多年的计划失败了,起码这片有你参与打下的江山没有因你落到外寇的手中,你该庆幸不是么?”
萧鸿郎艰难地消化着叶婉的这一番话,他知道事到如今叶婉没有必要欺骗他。他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丝不甘,他的妻子是倭国人他知道,可金泉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待他也不薄,竟原来从来都没有半点是忠心于他的么?脑中飞速地回顾他这一生,拼搏过、热血过、嫉妒过、怨恨过、对过也错过。他脑中忽地冒出一个想法,若是当初他没有生出野心和歹念,或许现在他还在享受着荣华富贵、儿孙满堂的幸福生活吧?
而现在,他是阶下之囚,马上就要死了。人生若是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那般不懂知足了。“墨城黑甲骑的副将,还有平洲驿丞是我的人。”萧鸿郎的声音有些暗哑,在最后的时刻,他终是决定坦白自己最后的底牌。黑甲骑的副将汪通与他相交多年,承诺必要的时候会暗中干掉黑甲将军,掌控全军助他登上皇位。可以说汪通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了。
叶婉忍不住满眼怜悯地看着萧鸿郎,声音平淡没有半点波澜道:“汪通也是倭国人。还有平州驿丞李洋、京畿大营校尉、狼军大营校尉、平洲守军校尉、海兴城驿丞和怀原知府,他们统统是倭国人。”
萧鸿郎闻言霎时眼中一片死灰,原来那个口口声声拍着胸脯说要帮着他夺得皇位的人,也不是真心要帮助自己的么?颓然地垂下头,他觉得浑身一片冰凉,他这一生到底是有多失败?他的心腹下属,甚至妻子、儿女,竟没有一人真心为他。或许从前也是有人对他真心以待的吧,只是那个人早已被自己的嫉妒杀死了,心中忽地生出了悔意。嫉妒真是可怕啊,他觊觎林岚,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爱上了她,他仅仅是嫉妒叶泰啊,嫉妒他有如花美眷,嫉妒他有赤胆忠心的兄弟,嫉妒他位高权重,他发了疯一般地想将这一切从他的手里夺过来,夺不来就毁掉!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实施了龚娜提出的计划,将长宁侯府灭门,偷偷囚禁了林岚。乃至到了今天,他一步错、步步错,将自己推到了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天同,送他上路吧。”叶婉没办法对这个几乎灭了她满门的人心生怜悯,就让他一死以赎罪吧。
天同依言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说实话他们一天天在这儿跟萧鸿郎耗着,也着实是厌烦了,结果了他也好。举起匕首,天同手法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