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岩留下三人详细调查郭行畏战、拖延救援朝州城一事,然后就带着其余人押送着银两往朝州城去。林焱将这一行人送至城外,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久久呆立不语,最后重重叹息一声,对同来相送的人摆摆手,道:“回去罢。”“林大人这是为何事忧愁?”两名信使昨晚亲眼见到周岩对林焱的另眼相看,一改先前对他存着的些许倨傲之心,态度很是客气起来,其中一个更是带了讨好,听见林焱心事重重地叹息,立即关切地凑上来询问缘由。“我是心疼银子呐。”林焱语重心长道:“整整三十五万两呐,就这么送给炎麟国了。”倭国地小又不富饶,算上森吉千作妖弄出掺假银子的事情,白搭进去的二十万两,这就是整整五十五万两,就是把整个倭国榨干了,又能有几个五十五万两?“嗨,原来是这事儿,林大人很不必如此,不过是区区三十五万两,过后不是还有一百万两进账嘛,咱不亏。”怪不得周岩一来就看重了这位东佃城的知府,瞧瞧人家那心思,尽是为着国家着想。他既入了周岩的眼,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要飞黄腾达了,此时不好生逢迎着,等人家发达了再去赶着浮上水,可就晚喽。这样想着,那信使更加卖力地讨好起林焱来。林焱见那两个信使如此,暗暗摇头不已,森吉千视假银事件为耻,再不肯提起,下面的人也跟着假装没有这事儿,口口声声只道损失“区区三十五万两”,心心念念就等着盼着炎麟国大出血,好弥补上这块亏空。可他们也不想想,那银子可还没落实进到倭国的国库呢,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呢?东佃城中,一个整齐小巧的院落中,阿福和另外二十名阎罗殿成员齐聚于此,从昨天傍晚起,这些人陆续成功潜进东佃城,悄悄赶到这个小院集合,与潜伏于此的阎罗殿兄弟共谋营救李长德等人。“兄弟们总算是到齐了。”说话之人是先前就潜伏在了东佃城的阎罗殿成员,他叫小豆子,只有十三岁,长相还是一团孩子气,却已经跟着天机有两年多的时间,在收集情报这方面很有一手。他这样机灵讨喜的孩子,少有人会对他心生防备。“有个事要与兄弟们说一说。”小豆子一脸的严肃,那样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团团脸上,着实有些好笑。但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人这样觉得,他们都清楚小豆子的本事,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是个孩子看待。一张二指来宽的纸条摊在桌上,小豆子拧起眉头道:“说起来真是奇了,这张纸条是昨天头晌我在院子里捡到的,那时咱们这边还没有收到李长德被抓的消息。直到午间我们才听到了些风声,真是骇得不轻,我敢肯定留在东佃城中的只有二海、盛子和我,那么这个送消息的人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阿福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第一个拿起那张纸条仔细看了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条宣纸,是随处都可见的低等纸张上面的字迹也很潦草,微微倾斜着很是别扭,好像是用左手写出来的。“李长德在柳枝胡同第七家”,短短十一个字力透纸背,不经意间透露出杀伐之感,很像是行军打仗的人写出来的风格。阿福若有所思地将纸条递给坐在他边上的人,示意大家传看。待得众人都看过了,阿福才开口道:“大家有什么看法?”“会不会小豆子他们暴露了,倭国人故意使出这么一招,想诱咱们前去,然后一网打尽?”一人目中透着忧色,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对方简单直接地告诉小豆子李长德被关押的所在,明显就是知道他们是炎麟国人,却还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他们,说此人没有心怀歹意,任谁也不会相信。阿福闻言连连颔首,他也是这么想的。转头看向小豆子,问道:“你可有去柳枝胡同查看过?”“奇就奇在这里,昨天晚上我悄悄去查看了,那间院子后面是一块小菜园,并没有人把守,我藏在那里小半宿,听里面人的说话,感觉应该就是李长德他们。”小豆子拧眉苦思,昨晚他偷听到的李长德与兵士们的对话,都是关于他们在炎麟国时的生活细节,他潜在东佃城这许久,发现倭国人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按理说以他们的智商,是不可能将计谋做到这么精致的。但若要说那里关着的就是李长德,报讯那人又是谁?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像是心上扎了一根刺,让他不敢贸然有所动作。“不管怎么说,这里怕是已经不安全了,先马上转移罢。”阿福当机立断,决定先换个更安全的栖身之所再言其他。“好。正好另一处落脚点离柳枝胡同很近,只隔着一条街。若要行动会更便利些。”说着,小豆子和众人一起动手,将房间大致归拢了下,外人若要进来查看,只会以为这家的主人出门去了,再看不出旁的破绽来。阿福坐着没动,思忖半晌道:“不、不能去那里。你这里可以肯定已经有人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和行踪,保不齐那边也被人盯着了。咱们偏给他来个不按常理出牌,索性做回咱们的老本行,让那人彻底寻不到咱们的踪迹!”不多时,小院中的人一散而去,一个时辰后,这些人又各自化装成了乞丐,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城郊一处破庙里。“今天一早倭国押送银两的队伍已经出发去了朝州城,小姐定会想办法拖住他们,但我想时间不会太长,最晚明天他们也该回来了。据得到的消息看,那个为首的周岩不是个简单角色,为防他回来后事情生变,咱们最好今晚就将李长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