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了凤仪宫,重新回到敏华道上的时候,红袖嘟嘴道:“明明就是那个张婕妤推小姐下华液池的,奴婢也是被宜嫔拌了一下才倒下的,皇后为什么不惩治她们。”
甄婉怡紧紧地抿着嘴垂头丧气地往前走,并不搭理,慕嬷嬷瞪了红袖一眼,红袖也委屈地低下头。
甄婉怡心里委屈得要死,无缘无故地被人推下华液池,庆幸地是红袖也掉下华液池,若不是红袖会游泳,她真不敢想像她最后会怎么样,回想起那种掉进水里四处都无着落,没个支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周的水将自己淹没,眼耳鼻口都充斥着鱼腥烂泥地味道,死亡从没这样近过。她明明看到张婕妤撞了她,当时脚下也是滑了一下,可她走之前可以肯定那里是没有鹅卵石的,那让她脚滑的究竟是什么?起身之后她特地看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什么鹅卵石,并且她踩到的东西非常之小,说鹅卵石她真不相信。
而且那些后宫嫔妃如此大胆的做法皇后竟将责任帮着推卸,这不是姑息养奸,草菅人命吗?难怪说皇宫看起来金玉辉煌是最富贵之所,可内里却是藏污纳垢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只这一次就怕了,若住在这里面还不如立即死了算了。
一路沉默,直到慕嬷嬷惊喜交加的声音传来,“王爷。”甄婉怡才抬头看,原来已经到东承门了。
一袭紫袍,玉冠及发,脚踩登云靴,绣了祥云图案,站在那里安静而沉稳。甄婉怡打起精神,努力地扯动嘴角,“王爷。”
祁荣眼里闪过疑惑,看了甄婉怡半披略显潮气的发丝一眼,看着慕嬷嬷,“可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不待慕嬷嬷开口,甄婉怡便道:“王爷,我们先回去再详说吧。“
祁荣不顾门口禁军诧异的眼神,直接跟着甄婉怡上了马车,“婉儿,可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
甄婉怡抬着头,露出略显苍白的小脸,“王爷可是曾将平泽单家的人打入大狱?”
祁荣眼睛微眯,“可是宫里淑妃娘娘为难你了。”
甄婉怡长吐一口气,看来是真的了。“王爷对宫里的情况可熟,宜嫔和张婕妤是不是淑妃一个派的?”
祁荣沉思了一会,“张婕妤是远宁县县令之女,在宫中不甚得宠,便倒向了淑妃,宜嫔是闽南郡刺史之女,在宫中颇有几分庞,是四公主生母。十年前曾生下六皇子,可不及满月便去了,听说是皇后娘娘下的手,所以才在后来投向懿贵妃。”
甄婉怡叹了一口气,在这派系众多的后宫中要生存实在是件难事儿,“我和红袖掉到华液池里去了。”
祁荣一震,突兀地拉过甄婉怡的小手,把在脉搏上,半晌才道:“还好这时的水不算太冷。婉儿会泅水?”
甄婉怡摇摇头,“我不会,还好红袖会,是她救了我。”
“是淑妃她们对你出的手。”祁荣问得肯定,否则婉儿只去凤仪宫和延熹宫不可能会记得住这三个嫔妃。
甄婉怡声音低沉,“可皇后说是宫里的洒扫内侍粗心,不打扫干净,所以我才会踩到鹅卵石滑了脚掉进华液池的。还把内侍送进了慎行司。”
祁荣声间低沉,“这是宫一惯的做法,婉儿可是吓坏了?”
甄婉怡不想隐瞒,对着红袖慕嬷嬷,她不能失了主子威严,不能说。对父母兄长,她不想让他们担心,不敢说,可对着祁荣,也许是心底已经认定,也许是他低沉带着痛心的神情打动了她,让她想要倾述,从小到大两世为人,她还没经历过这样被人逼迫得直面生死的场面,她真的害怕了。
“我明明看到张婕妤把我撞下去的,红袖也说是宜嫔拌了她一下,她才倒下去的,我去扶她的时候,就被张婕妤撞到华液池了。可皇后娘娘却说我是踩到鹅卵石滑下去的,还罚了华液池边的内侍。”
祁荣伸过手揉了揉甄婉怡略微潮湿头发,须臾,用了些力,将甄婉怡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低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以后没事我们就不进后宫了。”
甄婉怡点点头,随后又道:“我跟皇后娘娘说让她收回赐婚,婉儿福薄不能胜任荣王妃之位。”
祁荣手一顿,将甄婉怡扶起,直直看进她的眼里,见那可怜兮兮有如被抛弃的小狗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想要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这几句,“又在胡说,这赐婚是说退就能退的。回去后我给你找个带功夫的侍女,以后出门就带上她,这宫里你又不用天天进,以后不是奉召我们就不来好了。等会回去我让太医去甄府一趟,给你开两幅药。”
甄婉怡眨眨眼睛,“我现在又没事了,不需要什么太医。”
祁荣脸色冷了冷,“谁说没事,这时候的天又不大热,那华液池的水又冰,你身子娇弱掉那里面去了怎么可能没事?至少得在家中静休一个月才行。”
“啊?”甄婉怡莫名,不解地看着祁荣
祁荣抿嘴笑了笑,又摸了摸甄婉怡的头发,“听话。”
甄婉怡只得点点头。
回到甄府,四太太和喻瑾珍急急赶出来,见了礼,四太太上下打量一回,奇道:“婉儿,宫里还好吧?有没有受委屈?咦,怎么换衣裳了?这是谁的?是不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祁荣扶着人进了屋里,“婉儿在宫里不小心掉进了华液池里,衣裳是皇后娘娘裳的。本王要赶进宫去请太医过来看看,婉儿就麻烦婶婶照顾了。”
随后又对慕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