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怡一边说一边冷笑连连,可见对这个大儿子是有多不满意了。
甄婉怡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贾皓这熊孩子这么能闹腾呀,“你婆婆这是想干什么呀?她也是带过一个孩子的,难道不知道小孩子这么小的时候正是要好好规束的吗?”
甄文怡嗤笑一声,“她呀,就想着怎么把皓哥儿哄好紧紧地抓手里,巴不得皓哥儿与我们不亲近呢,你没看这几天相公想管一管皓哥儿,我婆婆就能把屋顶给掀了,晚上都亲自带着睡觉,不让我们夫妻接近半步。要不今日怎么会打得这样狠的,还不是前一段时日憋狠了的原因,新帐旧帐加一起了呗。等着吧,今儿回去皓哥儿准个儿要告状,回去了还有一顿闹腾的。又要让二房看不少笑话了。”
甄文怡说的时候并没有压着声音,一旁的四太太和许姿莉甄容儿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四太太皱着眉头,“文娘呀,这事你也不能不管呀,总是要找你婆婆说清楚,皓哥儿是长房长孙,他的事可是大事。”
甄文怡看了许莉姿一眼,张口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变了变,“我知道,这不是还在过年里嘛,等过了十五,我让相公请个严厉点的先生到府里,怎么着也要把皓哥儿的性子纠一纠。”
四太太点点头,“正该如此,姑爷是读书人,认识的人也多,这先生的人选好好找一找,若是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问一问王爷。”
甄文怡点点头,垂着眼敛,“嗯,侄女知道。”
甄婉怡看着甄文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那话只是哄哄母亲的。贾夫人将皓哥儿抱走一走就是六年,其间没回过一次京,也不让甄文怡去任上看皓哥儿。早先甄文怡还对皓哥儿心心念念不忘,可再多的思念也抵不过时间的隔阂,特别贾夫人在其中想尽办法去阻断她们母子的联系,慢慢地甄文怡便将皓哥儿放下了。
在甄文怡打算再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实其就对皓哥儿不抱有希望了,只当是白生了一场,特别是如今第二也是个儿子,对皓哥儿的心思便更淡了。只怕贾夫人带皓哥儿回来的这些日子,甄文怡没少受打击,没少失望吧,否则刚才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贾珍痛打皓哥儿了。
虽然知道没有用,可甄婉怡还是劝道:“不管怎么样,你总是做母亲,孩子该教的时候还是教一教。”
甄文怡隐晦地瞪了一眼,“你以为我不愿意教呀,我想教也得人家放手愿意让我去教呀。”
甄婉怡蹙了蹙眉,甄文怡性子其实挺固执的,人又好强,还有些薄凉。她若是自己想不开,别人再怎么劝都不管用。
“都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尽点心,省得以后后悔。”
甄文怡挑了挑眉,显然没有把甄婉怡的劝告当一回事。
甄容姐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四太太,“婶祖母,我明儿要跟相公去向夫人家拜年,您帮我提点提点呗。”
四太太笑着点头,“行呀,你们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两人低声地交流起来,甄婉怡看着姐容儿探着身子,轻声笑语地跟母亲讨论要带去向府的礼物和要注意的事项,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这才是新婚妻子脸上应有的笑意,表示着容姐儿在夫家过得很好。
视线转到许莉姿脸上时,甄婉怡眉头轻蹙,两相对比,一个娇俏一个木然,一个笑语嫣然,一个沉默寡语。
要知道容姐儿可是自幼失恃不受继母待见自小在祖母房里长大,性子软弱如菟丝花一般,依靠着祖母艰难的生存。而许莉姿自小生活优渥,处处高人一等,自信满满意气风发。
可如今的情形让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会将两人颠倒过来。成亲后的女人幸福是可以看得见的,那样的明媚笑颜却从没在许莉姿身上出现过。甄婉怡不知道是谁的问题,只是在看到许莉姿带着应付的的面具坐在那里有如一尊雕塑时,心里闷闷地难受。
不想去看许莉姿的神色,甄婉怡便转过头去看孩子们玩弹珠。
贾皎醒了,甄文怡忙追过去哄着,便是奶娘在喂奶也不愿意离开。
贾皓刚好坐在东面,一抬头便看到甄文怡紧紧地盯着皎哥儿,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琉璃珠。
珏哥儿抬头催了一句,“皓哥哥,该你了。”
皓哥儿回过神来,恨恨地盯着木盘里的琉璃珠,弹出一颗,又落空了。垂眼一看,自己身前的琉璃珠子越来越少,都只剩下三颗了。珩哥儿面前的最多,珏哥儿、琼姐儿和煊哥儿都有一堆,只有自己的最少,他的琉璃珠子都被他们四个分了。
又一圈,皓哥儿还是没有收回来。
再一圈,皓哥儿便只剩下手里的一颗了。
琼姐儿坐在皓哥儿对面,看着皓哥儿手里仅有的一颗琉璃珠子,“咯咯”直笑,“皓哥哥,你要输了哦。”
珏哥儿也跟着道:“哈哈,你只有一颗了,羞羞脸。”
皓哥儿一抬头看到母亲一脸慈蔼地抱着那个小人儿,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可眉眼都带着温和的笑意,那是对他从没露出过的神情。看着看着皓哥儿便愤怒起来,琼姐儿珏哥儿这一起哄,直接将他濒临奔溃的情绪点燃,将手里握得潮湿的琉璃珠子用力向前一砸。
琼姐儿正跟着哥哥一起乐着,皓哥儿手里的琉璃珠子砸过来时自然是反应不及,那琉璃珠子便直直地砸在了琼姐儿的额头上。
“啊”一声惨叫,琼姐儿被砸得往后仰去,幸好都坐在厚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