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堵了快一个小时了,前方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苏写意被夹在中间,进不行,退也不行,无所事事,只能吃着刚买的薯条听广播。
好在半个多小时后交通恢复畅通,回到家已经快下午五点。黎鹤轩没在客厅,把买的两大袋东西搁地上,苏写意先换了拖鞋,又脱了小皮衣,转身就看到那人从书房走了出来,身上已经不是之前的衬衫西裤,而是一套黑色的阿迪运动服,头发大概是刚洗的,没了发胶的定型效果,显得很蓬松,刘海儿盖住了额头,乍然看到,就像回溯了时光,年轻了好几岁。
苏写意理所当然的被惊艳到了。但等他走近,看清了那双眼,所有的粉红泡泡噗噗瞬间支离破碎,人还是那个人,不会因为换了衣服变了发型就能从狼变成犬。
黎鹤轩很自然的和她交谈,“回来了?外面雨还下吗?”
“嗯,噢,不下了。”
“那晚上你想吃火锅还是吃炒菜?”
“随……随便吧。”
他撩她一眼,弯腰提起地上的食品袋去了厨房。苏写意站在那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画风太诡异了,照她的设想,两人的‘同居’生活应该是冷漠的,带着距离和防备,互不干涉的那种。黎鹤轩这样温馨和谐一家亲的作态是要怎样?
明明是个酷霸拽的汉子,偏偏要玩儿小清新日常,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但再不正常,她也不可能去当面质问,显得自己多大惊小怪无理取闹似的。
黎鹤轩速度很快,只一个小时就捯饬出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红烧排骨,青椒肉片,酸辣白菜,凉拌木耳,再加一道紫菜蛋花汤。说不上多好吃,算是家常,但苏写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家’的味道了,她一个人都是得过且过,平时外卖是主打,饺子泡面汤圆是辅助,家里的炒锅今天还是头一回派上了用场。
刚开始还有些小别扭,吃着吃着倒是坦然了下来,管他要干嘛,就算是糖衣炮弹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饭后苏写意支着胳膊手托下巴看他洗碗,只一个背影,大概就能俘获不少女人芳心。
纵观今天的早饭和晚饭,结合此人冷漠危险的特质,仿似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让人很难不往暧昧的方向想。但苏写意理智的一面却在不停的提醒她,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可以成为最特殊的那个例外,苏破天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再难搞的男人最终也会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但现实往往最会啪啪打脸,过度的自信等于愚蠢,至亲尚且能互相捅刀子,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被轻易俘获?
她在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他以为因为自己对他有点道不明的意思所以施予些小恩小惠就能让她摇着尾巴对其吐舌头,那也太小瞧人了。
“你吃了我两顿饭。”
正在胡思乱想的妹子:“…………”
黎鹤轩抽了张纸巾擦手,表情很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外露,“今天的房费应该剔除。”
所以呢?你洗手作羹汤就为了让我少收点钱?你特么是有病还是有病?
就像国王要求大臣给他一粒米,简直大材小用!
苏写意尝到了憋屈的味道,心有不甘,这脸打得也太快了,索性据理力争,“菜是我买的。”
“菜钱我会分摊。”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仰望面前的男人,“你有七千万,房费我收的并不多,你这样的身家为了这点钱屈就,不嫌丢脸吗?”
黎鹤轩微哂,“你资产更多,路遇乞丐愿意随手给出几张票子?”
“这怎么能一样?”苏写意不高兴,“我好心好意收留你,没找你额外要精神补偿款已经很善良了。”
“你情我愿我不是吗?”
“愿什么啊!我现在不愿意了,你会走吗?”
“请神容易送神难。”
苏写意:“……”她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人寡言少语冷漠不通人情呢?见黎鹤轩往客厅走,忍不住问出最在意的一点,“你知道我资产比七千万多,是不是事前调查过我?”
黎鹤轩顿步,侧头玩味的看她一眼,像在看一个懵懂无知的笨蛋,“苏小姐,你会放心把七千万随随便便交给一个打工妹?”
苏写意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衅,应该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松了口气。为他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无耻感到一点点欣慰。很可笑不是吗?但这确实是她的真实感受。
现在还不到八点,平时这个时候苏写姨大大的吊椅上看电视或拿着手机刷论坛,现在家里多出一个人,纵然那个人已经回到了屋里,她也没办法按往常的步调走。
手机这时震了起来,是表姐宋媛媛。
“写意,航航出事了——”
到医院时,苏家上下都在,十几口人分散在急救病房两侧。
宋媛媛看到她,赶忙迎上来,小声说,“今天二叔二婶都没顾上去学校接他,他乘校车回来的,走到海宁路时跟一辆公交车撞到了一起,航航当时就坐在前排……”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很沉重,“抢救四个小时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苏写意下午遇到的堵车就在海宁路。她心里沉了沉,有些难以置信这种巧合。
苏航是堂弟,二叔的小儿子,今年刚读初二,在寄宿制学校,每周回家一次。印象里是个有些内向的孩子,因为二婶把他当眼珠子,以前苏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