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躺在床上,踌躇不安。她刚才,是想让苏满树过来到床上的睡的,可是苏满树问她时,她根本就没有勇气说出口。
南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只能继续委屈他了。
第二天一早,南巧起的很早,苏满树他们依旧是早上去早训,白日去田里。南巧在灶房里,收拾好东西之后,跟吴嫂子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家。走到门口那里,她一转头,就看见昨天那些草编小动物们,是苏满树编给她玩的。
因为已经过了一夜,这些草编的小动物已经没有昨天那样绿了,草叶子开始有些枯萎,但是小动物的模样还在,依旧是栩栩如生。
南巧走了过去,伸手捏起一只小猪,盯着它看了半天。这时候,吴嫂子从她身后走了过来,跟她说:“我看你昨天挺喜欢你的,没带回去,应该是忘了,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在这了。刚才还想着,要提醒你来拿呢。哎呀,这年纪到了,这记性就是不行了……”
吴嫂子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南巧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昨天,她去追齐王晋安时,头上还带着苏满树编给她的那个花环呢,也不知道究竟被她掉在哪里了。
她急忙跟吴嫂子说:“嫂子,这些先放在这里,我晚些时候过来拿。”
说完,她从匆匆忙忙的从大屋跑了出去,顺着昨天的路,去找她的花环。
那是苏满树第一次编的花环,她却一点都没有珍惜,竟然还给弄丢了。
她越想越急,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她只记得昨天是朝着东面的方向跑的,可是却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是哪条路了,只能顺着纵横交错的田埂胡乱的去找。
那个花环其实很小,要是真的掉下去,滚到田里,她是很难找到的。
她正在忙着低头找,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正急匆匆地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南巧吓了一跳,她还记得之前遇到过的曾自扬和那个北夷蛮人,难道她又要遇到什么坏人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巧也越来越害怕,脚下的步子跑的也更快了。
身后的人越来越快,几步就靠近她身边,大掌一把就拉住她的胳膊,疾声喊道:“南巧!”
惊慌失措的南巧,刚要挣扎,这才认出,抓住她的人竟是苏满树。
苏满树脸色铁黑,语带怒气:“南巧,我说过了,你想走,明年开春,我一定送你走!但你现在不能走,你会被冻死在路上的!”
他又高又大,整个人靠近她时,就把她罩在了阴影里。她仰着头,费力的望着他,茫然道:“我没有要走……”
苏满树的眉头锁的更紧,攥着她手腕的大掌力道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他似乎不信,反问道:“既然你不想离开,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南巧满脸无辜,可怜兮兮的说:“我、我是来找花环的。”
“花环?”苏满树的神情似乎有些松动,但是看起来依旧是处在暴怒的边缘。
南巧小声说:“就是你给我编的那个花环,我昨天把它弄丢了,我想要把它找回来,那毕竟是你第一次编的……我不想让它丢了……”
听到南巧的解释,苏满树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但是神情依旧严肃,抓着南巧的手,也没有放开,眼睛也一直盯着南巧,略带探究,似乎在衡量南巧说的话是真是假。
南巧缩着脖子,乖乖站着,不敢说话。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苏满树这么生气,就算是上次遇到的曾自扬,苏满树也没有这么暴怒。
苏满树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压低声音,说:“花环丢就丢了吧,别找了,我们回家。”
“嗯。”南巧点了点,他说什么,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反正跟他回家,她是愿意的。只可惜,那个花环,她再也找不到了。
苏满树拉着南巧那只手,一直都没有放开她。起初,他走的飞快,发现南巧在他身后跟的有些费力,他的脚步立即就慢了下来,配合着南巧一起走。
两个人快走到大屋的棉花田前,苏满树忽然开口,对南巧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南巧点了点头,就看见苏满树迅速的进了棉花田,过了一小会儿,他就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花环。草是绿的,花是黄的,相比较昨天那个而言,有些简单,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花环。
这是苏满树刚刚给她编好的一个花环。
苏满树走到她面前,朝她露出了一个笑,温润开口:“过来,我给你带上。”
南巧朝着他走了过去,然后乖巧的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等他给她带花环。
苏满树双臂伸到她的头顶,很快就收了回去,然后满意的看着南巧点头,“还不错。”
南巧摸了摸头上的花环,高兴地手舞足蹈,笑的眉眼弯弯。
苏满树看着这样的南巧,轻声道:“以后,你想要多少个花环,我都编给你,不要再傻乎乎的去找丢掉的花环了。”
听到他的话,南巧站定,转身,朝着苏满树扑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以前在京中时,拥有一切,却独独没有花环;在这西北边疆,她没有一切,却有一个苏满树。
有一个苏满树,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