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西门吹雪这句话后,玉罗刹竟仿佛再愉快不过地笑了起来。
叶展颜颇为无言地听着他笑,原本还想趁这个机会干脆找他打听一下燕南天的消息,结果这位教主笑完居然就跑了?!
……所以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来赞叹一句她爹挺会养女儿?
叶展颜实在是想不通,不过被这么一折腾,她已一点睡意都没了。
于是她抖了抖身上那两件皮裘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将它们都塞到西门吹雪怀里,“你睡会儿吧,后半夜我来守。”
说罢她也不等西门吹雪回答就扭头跑去看倒在地上的阿扎了。
万幸玉罗刹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叶展颜帮他解了后才注意到他那头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卷发,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的阿扎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她明艳的笑容,也是一愣,随即闻到自己身上的焦味,几乎是立刻垮了脸,哀嚎道:“我的头发!”
“好了好了,头发而已,还能再长,没烧到你脸已经很好了。”她拍拍自己的衣服站起来,“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阿扎还处在悲痛之中,哪来睡觉的心情,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后半夜的沙漠更冷,但皮裘已塞给西门吹雪,叶展颜只好运起帝王谷的独门内功来御寒。
见她如此动作,阿扎的眼神不乏羡慕:“你们这些武林高手可真方便啊。”
她闻言睁开眼去看他,本想说练的时候可也苦得很,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拐了个弯,问他道:“难道你一点功夫都不懂?”
阿扎撇撇嘴:“我阿爹不准我学。”
叶展颜疑惑:“但我观你身法并不像没学过啊?”
“偷学的。”他长叹一声,似乎是不想谈这个话题了,扭头看了一眼睡姿相当正经的西门吹雪,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们想找的那个剑客……真的在大漠里吗?”
“……我不知道。”回这一句的时候她声音很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一样,面上笑意尽褪,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说了下去,“但总算有了点消息,不进来找个明白我不甘心。”
“他是你什么人啊?”阿扎不解。
叶展颜张了张口,却是不知到底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见她怔神,阿扎玩笑般地猜道:“不会是心上人吧?”
叶展颜:“……”
这反应已说明了一切。
阿扎沉默了片刻,不过到底还是没耐住自己那超出常人的好奇心,指了指西门吹雪,压低声音问:“那他是来帮你一起找心上人的?”
天哪,这小伙真是令他大开眼界啊!
“……他不是帮我。”叶展颜抚了抚额,“他只是自己也想找到那个人吧。”
“哦,所以的确是你心上人吗?”他反问道。
话讲到这个份上,叶展颜也没啥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余地了,但她想了想还是纠正了他:“……应该说是负心人吧。”
阿扎被这一句吓得差点又滚到火堆里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想说那你还千里迢迢跑沙漠来找这个负心人做什么,余光却瞥见另一边倚着石头的西门吹雪已睁开了眼,顿时闭上了嘴。
叶展颜也没想到西门吹雪居然会一个时辰都没到就醒了过来。但他眼神清明,又的确不像困倦的模样。
“我吵醒你了?”她问。
西门吹雪摇头表示没有,神色淡然地将她的皮裘递了过去。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阿扎想起叶展颜方才那句话,顿时又有点同情起西门吹雪来。
进入白骨海腹地是第十日后了。
期间他们遇上过一场不大的沙暴,幸好阿扎足够熟悉地形,最终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
罗刹教位于白骨海深处,离他们已经不远,但燕南天的踪迹却依然没什么线索。沙暴过后,阿扎很不客气地同她讲道:“你这样找下去是没个头的,等过了这一块,就真的是没有一个活人敢进的死亡之地了。”
“我知道。”叶展颜知道他并非夸张,叹了一口气,“我是来找人,不是来送死,你放心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阿扎喝了一口水,大口地喘着气,缓过来后才继续道,“你看你们只知道他在这一带出没过,其余线索一概没有,这么大的沙漠,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更不要说这里这么危险,他可能早就……”
最后几个字最终还是在西门吹雪冰冷的目光中被吞了回去。
但哪怕他不说完,叶展颜也明白他想说什么,可能是这大半年来寻燕南天寻得太累,她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比起担忧和悲伤,更多的竟是茫然和疲惫。
离开南海前叶孤城曾跟她说过,若真遍寻不着,她随时可以回家来,毕竟这件事说到底是燕南天对不住她,她并不欠燕南天什么。
事实上刚到太原的时候,她已短暂地有过这个想法,后来从丐帮那里得了消息,又觉得既已有线索,不去真的瞧一瞧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现在回想起来,叶展颜好像也稍微能理解一点叶孤城当时的笃定语气了。她的确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但她也真的做不到为一件根本不知道到底做不做得成的事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走吧。”西门吹雪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率先站了起来。
见他走到最前面去,阿扎颇为不解,“你往哪去呢?!”
西门吹雪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但却难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