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犊不敢置信地扪心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任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答案.
其实道理很简单,平常人最容易为情绪所驱使,凡是人一看到污秽必生厌,遇到可恶必然生忿。平日常人一看到梁犊眼中那股桀傲不逊的蔑视,自然生愤,顿时和他瞪看,但内心不及他强的人,必然望着望着便会生怯,以至于最后自取其辱。
但萧逸的心胸广阔如海,洁然无尘,即便见到可恶可恨之事,也不会形诸于外,情动于内,一任梁犊如何相激,他丝毫不为其所动,就算梁犊想挫败他,也找不到丝毫可着之。
台下众多武者此时心中都不由暗暗一震,大感奇怪。他们不知道萧逸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连梁犊这等枭雄都为其所慑。
赵王石遵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这不是明摆着地告诉别人,他不如萧逸么,他一肚子火顿时没处发泄,却转向萧逸道:“萧少侠,现在你不妨说说看,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妙计平定了三处匪患。”
赵王这句话无异于当头棒喝,顿时将那梁犊震醒。这个凶人立马变成了一头野兽,他的眼中闪烁着桀骜凶残的厉芒狠狠地盯住萧逸不放,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萧逸一抱拳,不咸不淡地道:“既然大王有兴一问,那请恕小子冒昧了。”他有意无意地望了梁犊一眼,淡淡地说道:“赵国虽有三处匪患,然其本质却迥然不同。”
赵王看他说的慢,顿时被他掉起了胃口,不觉急切地问道:“有何不同?”
这刻所有的人都望向了他,石鉴,孙伏都,石豹,吴豫以及台下诸多英雄好汉,还有曲婉婷。在那隐隐的素绡之下,她静静地望着他,用心去聆听着他的言语。
萧逸道:“自古以来,匪有三匪,乃是官匪、民匪、强匪。信城的叛乱乃是官与兵沆瀣一气所结成,假官府之名行强匪之事,这便是官匪……”
他稍稍顿了一顿,接着朗朗地道:“合肥的叛乱乃是百姓为饥饿所迫,铤而走险聚集所成,这便是民匪……”
一言到此,萧逸面向梁犊,谓众人道:“荥阳之叛乱乃是强匪,他们乃是戍卒起义,虽说被迫,但习性已恶,且有前东宫高力护卫都督为其首脑,更是不乏江湖中武功高强的绿林大盗为其臂助,为祸不小,梁犊便属于此匪。”
他一言方毕,周围那些众多参赛的武者纷纷头称是。
萧逸之论实在精微至极,令人闻之猛醒。义阳王石鉴等人无不称妙,赵王愈听心中却愈惊,这萧逸实在不可留,自他来到赵国,在孙伏都等人的投诚之下,赵王便将他视为眼中之钉,这刻更下了杀之后快的决心。
但面上却丝毫不改,但孰不知他的表情早被萧逸看得一清二楚,萧逸早就洞悉透了他的用心,赵王却还蒙在鼓里,依然做作地道:“愿闻其详。”
萧逸道:“此三匪之中,强匪最为恶劣,官匪次之,民匪最轻。三匪背景不同,所以应对症下药。故而对于民匪,只需大王一道放粮赈济的王令,凡弃匪归家者,赏银一两,粮食十石,不计前嫌,匪患自可解除,大王更可因此而大获民心。”
萧逸一言方毕,所有的唏嘘之声顿时变为惊叹。曲婉婷更是静静凝视他不放,这次连赵王都惊呆了,他有些哆嗦地道:“接着说下去。”
萧逸应了一声,接着道:“至于官匪,不但祸及百姓,更是蛀蚀官府,绝对不能姑息,只要大王暗中前去稍做调查,便能知道其首领及涉罪官员。”
他见众人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此事再要大王一支王令,先擒官中蛀虫,在顺藤摸瓜将贼首擒之,其余下面的匪贼皆为贫苦百姓,只要依处理民匪之法,自然可将匪患尽皆消弥,连根拔起。”
这次他话声一落,却再没一唏嘘之声。周围众人都被她的智慧震惊了,赵王心中却时益加大震,他先前因为灭了三患的喜悦被恐惧所掩盖了,他开始惧怕起来,他本以为十拿九稳之事,却一变再变。
他被着霍然的惊醒震慑了,开始怀疑面前的萧逸,是不是真的和想象中一样能够手到擒来,亦或是强大的令人可怕。
萧逸掠了梁犊一眼,见他似乎也听的入神,一时竟忘了叫骂。
萧逸继续道:“强匪积习以久,杀孽如山,不容姑息。但因为他们实力太强,不可直撄其锋芒,但须以谋取胜。是故我先以王令命当地官府散步谣言,说赵国将与晋国在荥阳城开战,则匪人必然沿国境而逃,但我事先在此地也散了谣言,并设下一只五百人的伏兵。
“谣言就是匪人将被赶到此地,并有意进犯晋国,结果匪人一到,必先遭晋国边境城池有备而来的袭击而折返回来,于此之时,我所设的伏兵突然杀出,一鼓而上,定能擒获逆贼……”
他顿一顿,接着道:“但此次灭匪之功乃在义阳王一力而为,所有发放给百姓的钱粮皆出自义阳王,而梁犊之乱,功在所出的五百羽林卫勇士及其主帅,若非此人有过人之才,岂能活擒贼首梁犊?”
这时,三千羽林卫的统领上前,抱拳道:“此次灭梁犊之患,大将军统领有方,而刘裕也功不可没,他所带去的五百人未折一人,杀敌一千,擒三百。”
孙伏都闻言,眉毛一挑,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三千羽林卫统帅尚未发话,其下统领倒是直接绕过他这个统帅直接发言了,他心中不由叹道:“看来自己还未真正收服这三千羽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