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跨进四楼,殷流采先抬头再低头,倒吸一口凉气:“我说怎么感觉不对劲,再往前就是悬崖啊悬崖,元道真君你这么坑,你道侣知道吗?”
四楼入口往前只有大约巴掌大小的地方站人,别说步子跨大点,脚长的人没准都站不住。稍微把脑袋探出去一点,悬崖下吹上来的罡风都能割得人脸颊火辣辣生疼,悬崖一眼看不见底,唯见云气蒸腾,青苔挂壁。殷流采尝试想了一下,假如她刚才不是抱着防备心,扒着栏杆先伸出右脚试探,估计这会就已经在崖底下横尸了。
为避免出现什么悲剧,殷流采扒着栏杆不撒手,整个人绕到台阶一侧去试探一番,确定不是四面悬崖,才撒手脱离台阶。待她站定时,视线才渐渐明朗起来,她走几步又停下,扯一把身上的衣裳又陷入呆滞:“衣服怎么这么破了,而且,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啊!”
“难道我又穿越了?”
“不应该吧,也没怎么着呀,被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砸脑袋上这种事,不可能存在呐。”
就算真有,也不该这么无声无息,殷流采满抱怀疑地看向四周,走几步,才听到周围渐渐有了人声,然后虚空中伸出来一只手,把她捞起就走:“还困觉还困觉,再困下去,城隍庙老榕树下的好地儿就该叫人占走了,回头你吃什么。”
殷流采:这什么鬼?
狐疑的同时,殷流采又有点小安心——看,考验终于来哒,这下不用再提心吊胆。
好啦,现在她是一个做小买卖的小贩,卖点冰糖人什么的。在商人本就地位极低的古代社会,小商小贩地位就更低了,正儿八经的社会底层。
古代是不用担心城管呀,可有比城管更心狠手黑的卫队,好歹现代还有网络,有各种曝光途径,古代可没有。另外,凡商贩开摊铺店做买卖,除纳税外,还得给卫队交一笔钱,卫队拿东西可不带付钱的不说,遇上脾气不好,心情不顺的,管是不是收你保护费,是不是你态度足够好,掀你摊子二话没有,严重点抓你蹲班房,叫你家人倾家荡产来赎人。
这时代的小商小贩,日子过得真可谓是艰苦辛劳,做包子的子时一过就得起来发面蒸,做豆腐的半夜才睡,天没亮又得起。至于像殷流采这样卖点人的,也没好到哪去,糖人的糖得提前熬好,糖葫芦更是个考验技术耐心的活,麻花也不好做,更重要的是,挣得才刚够糊口。
“但事实上,不管糖人糖葫芦还是麻花,我都不会做啊!”虽然说,还囤着一些货,不管这些货哪儿来的吧,都只够应付过这一二天的。
城隍庙七天大集,这才刚开始呐。
喊殷流采去榕树底下的那人是个卖各类油货的小贩,摊子上这时正翻着花样炸各种喷喷香的油货,什么葱油饼、黄豆饼、南瓜饼、地瓜丸子、三鲜素丸子、豆沙馅麻圆。殷流采蹲旁边看着,生生想起现代自家街口的早点摊,何其眼熟。
“刘二哥,麻圆、葱油饼、油舌都给我来一个。”油货普遍都贵一点,麻圆三文钱一个,葱油饼五文,油舌头小点也得两文钱一个,加一块正好十文。
刘二哥拿张草纸将麻圆葱油饼油舌都挑大的各包一个,给殷流采,接过钱来又数回去四个给殷流采。殷流采愣愣神,到底接过来,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点发酸。
“都一大家子要养活,谁也不容易,阿采呀,长点心。”
殷流采:我怎么不长心了?
这天生意还算不错,囤货卖出去一多半,明天最多再卖一个上午,估计就能卖完。殷流采晚上躺稻草铺的床上,琢磨着卖完囤货后她能卖什么,做吃的肯定不行,她倒是会做几样自己爱吃的小吃,可那是建立在她拥有一整套现代厨房,而且什么原材料都能从超市里买到的前提下。
叹口气,大感生活艰辛的殷流采啃着从戒子里拿出来的果子,心情忧伤得跟被云遮住光线的夜一样深沉。啃完果子把核一扔,殷流采果断决定先睡觉,至于生活如何不易,明天醒过来再想办法解决呗。
第二天睡起来,殷流采走到门槛边,一脚踩在昨晚扔的果核上,她低头看一眼,伸手刚要拿扫帚簸箕,再低头看一眼。瞬间,她抬起头惊喜无比地眨几下眼,抬高右手看着食指上那枚戒子:“卖果子!”
谁知道她会在这里待多久,她明显感觉到饿,明显感觉到时间在流失,也明显感觉到刘二哥给她的油货确实能填饱她空空如也的肚子。所以,必需得有点小钱傍身,要不凭她的好胃口,光她一个就能把自己吃穷,何况在这里她似乎“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戒子里的低阶灵果,除在割月谷采的,后来界主和几位狱主又都塞给她一些,控制着点卖,卖高点价格,估摸着能卖三五年。
打定主意后,上午殷流采去城隍庙把囤货清空,下午就去官老爷、士人聚居的地方找地方摆摊。好在这时代,就是衙门口都让摆摊,“保护费”贵许多,一般人也没那胆而已。
殷流采倒不需要去衙门口,住宅区才好呢,殷流采支个小摊在路口坐着,她也不叫卖,只等“愿者上钩”。灵果卖相好,香气扑鼻,而且都是十成熟的果子,咬一口下去个个饱满多汁,甜的甜度极高,酸的酸甜适口,滋味浓郁,色泽上佳,新鲜无比,光看着都能让人觉得好吃。
到底是灵果,对凡人有些效果,长生不老没戏,强身健体却可以。
有人上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