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采表达的意思是,“那个可与我共长生的人”本来是你,但是那个本来的人去了哪里。当然,也不无“你不共我长生,我找别人共长生”的意思。
但就是这样,殷流采也依然没有收到界主的回音,她觉得特别扫兴,琢磨大半天剧本,大半夜爬起来,就为演这出戏,结果观众一点也不给力:“难道说我剧本写得不好?”
自觉不是什么至情人,所以,殷流采很能理解自己写不好至情剧本的小差错。不过,写不好不要紧,她可以抄嘛,道祖鸿钧传给她的爱情故事总不是白传的,她一开始只是想要操持节操,不做文抄公而已。既然现在自己打不动,只好找曾打动万千少男少女,中年男女,老年男妇的琼瑶阿姨助拳。
虽然以神识造完念,她自己都被雷得不轻,但殷流采觉得,没见识过的,肯定会被打动,即使打不动,也会略有所感。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你知道不知道,我自己都快雷死了,你居然还是不为所动。果然是什么巨轮都经不起风雨,什么爱情都经不起搓磨,苏世襄,你这样搞我没法再演下去好么。”殷流采快要炸掉了。
就在她的琼瑶式“情书”递出去不久,界主终于回了她个消息,内容却出乎殷流采意料,只有一个“哦”字。比起这个“哦”字,殷流采觉得没反应还更好一点,界主的沉默阻止不了她的内心戏,但这个“哦”字,让她脑洞也好,内心戏也好,通通都没有了,通-通-都-没-有-了!
殷流采并不知道,远在蓝星的界主笑眼如何璀璨,仿似盛满星辰,眼角的温柔,若吹动扬柳的春风,漫天星辰醉入春风的温柔中。至于为什么只回一个“哦”,是因为界主太了解殷流采,满满都是戏,哪里像真的,如果说开始还有几分真,后边那些,半分真都没有。
界主想:“嗯,明天她若再传念来,便是演戏,我也回她。”
但是第二天,殷流采没再搭理,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第五天也没有,如此一直到半个月过去。界主这才有些意外,意外之余略感不安,殷流采的脾气他自然清楚,这是个说得出没准真做得到的:“阿采。”
殷流采没应声。
这时殷流采在干嘛,她在闭关,她如果不闭关,确实第二天还会缠着界主。但恰巧她在黎明观云上日出时,忽有所感,竟摸到了飞升关窍,自然只能闭关破窍。这样的关窍不是天天都能摸到的,摸到了就得赶紧,否则谁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还能不能等得到。
闭关时,别人或许不用隔绝识念,但殷流采必需隔绝,否则她还闭什么关。所以,殷流采压根就没有收到界主的识念。闭关本来就是没有时限可言的,尤其是渡劫飞升的关窍,更是闭关不知岁月流逝。偏偏她又没嘱托谁,当然只能任由界主呼唤,她默不作声。
到后来,界主也知殷流采是隔绝了识念,但界主没想到殷流采是闭关去了,毕竟殷流采出蓝星回真仙界时,离渡劫飞升且还有段路程,看起来很难一挥而就。所以界主想了想,认为殷流采是生气了,故意隔绝识念不准备再搭理他。
这一闭关,就是三十来年,等殷流采出来时,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被雷砸成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因为她还沉浸在破窍那刹那间的感觉中,似通天彻地,似通古知今,似知晓了宇宙中过去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知道时间从哪里生,从哪里灭,知道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这种“知”,让殷流采刹那间明白了,为何晓通了什么事会叫“知道”。
“这么快,都不给时间准备的吗?”殷流采被劈得手忙脚乱,幸而她就在玉壶岛,自有同门帮衬一二。第二道雷劈下来时,殷流采已经有了准备,匆匆间虽然来不及多作应对,但已经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飞升之劫,其实是诸天大劫中,相对比较好过的一劫,因为一切早已水到渠成,只等这一刻推门而入。殷流采不管前世今生,都没做过什么恶事,虽然也称不是做了什么好事,但到底怀有一颗善心,节操底限也把持得稳狠的,雷劫并不如何重。
不过五九天劫过去,殷流采的飞升大劫便过去,漫天金芒,甘霖遍洒,星罗湖上的灵雾也难得一扫而空,被点点甘霖卷着沉入湖底。殷流采看片刻后,将一半飞升大劫的余泽也引入星罗湖底,她想的是:“元道真君飞升上界,这些年说不定修道者会越来越难,我们师徒没为上玄宗做过什么,却受了上玄宗荫蔽,总要还些因果才行。”
所谓心存善念,必有福报。
待殷流采消化了天雷余泽才知道,她得到的一点没减少,反而更浩大,更纯粹。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因为真仙界的天道君传来的识念中告诉了她,一并告诉她的还有她能在此界中继续停留的时间:“只给三天啊……好吧,三天也够用。”
不去找姜流素还是够用的,殷流采望向远方摇摇头,看来她与这位师姐的缘法,就到上经为止了。或许许多年后,还会再有相见之日,但谁能保证再相见时,仍能再续前缘。
“看来我真要滚远喽!”殷流采感慨一声,推门而出,便见到岳流泽与李流景、水流深在门外。
“恭喜玉京师妹得成大道。”
“愿有来日,共贺长生。”
“借师妹吉言,愿我们都能得成大道。”
在座的都不需要交流渡劫的心得,因为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