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度在牢狱之中来回的踱步,似在回忆整个击败沈言的过程,又似乎是在观赏这简陋房间的沧桑景象。转着头看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沈言的面前,直视着他,突然一笑道:“沈将军以为在下提领长林军如何?”
沈言虚脱的倚在斑驳的墙上,被他这样的一句话呛得咳嗽了几声,狠狠的捶了一下地上的枯草,气到极境竟然笑了出来:“陈公公天真至此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陈度刻意的停顿了一下,看着沈言脖子上面暴起的青筋,用极其无力但是蛊惑感的声音道:“你留下了这样的一盘烂棋,让你的手下如何去收拾?尚书大人的能力自然无话可说,但是他是人,不是神!如今你倒下了,皇上削弱你们沈家的势力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再让沈家的人掌管长林军?”
大牢里冷风,让沈言有些吃不消:“按照陈公公的说法,长林军将军之职位非景轩院莫属了?陈公公要将神捕司至于何地啊?你以为刘峰会放任你横行霸道不管吗?”
陈度抿紧了嘴唇,似乎是有很大的信心:“你出入朝局这么多年都倒了,一个涉世未深的江湖浪子我会放在眼里,沈将军的赌注未免压得有些不值当啊。”
“刘峰比你想象的聪明多了!”沈言嗤笑了一声,冷冷道:“出任神捕一个月以来,你可听说过朝中哪位官员暗地里议论过神捕司的是是非非?而祭雨大典上神捕司的表现有目共睹,你把所有的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放任神捕司做大,他日虎入山林,龙潜蛟海,凭你手上的那些人真的把握应对吗?不如我来替陈公公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皇上为什么舍弃朝中的众位官员而让一个江湖人当神捕司首尊,仅仅是因为他救了皇上一命?这种借口拿出来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又怎么瞒的了我们这些人。你自以为聪明,但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如此行事,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一定暗地里派人查过刘峰,但是只是一张白纸,连个黑点都没有。这样毫无势力的江湖人初到朝廷就当了这么大的官,难道不令人费解吗?如果陈公公想明白这一点,还会以为刘峰只是个碌碌无为的江湖浪子吗?”
这种眼神,是陈度从未见过的!
沈言太了解陈度了,他多疑,但是也刚愎,而诡诈的话语便成了这些人身上最为致命的一种软弱。
相比于委屈的被陈度侮辱,沈言宁愿选择坦荡潇洒的反击。
“沈将军,”陈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阎罗殿里面冒出来的幽冥鬼泣,字字如针,扎在沈言的心头。“祭雨宝珠是在你手中失踪的,究竟现在在哪无人得知。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一口咬定自己没拿,而你又没有拿到什么证据,我听说去夺祭雨宝珠的那些人,不是被你的手下杀死,就是服毒自尽。而你越是坚持,皇上就越是认为你在说谎,纵然你长一百张口,也难以解释清楚。祭雨宝珠名满天下,也必然传出大周之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出使北域一事,皇上也许会派你去,但祭雨宝珠你偷的嫌疑最大,一个窃贼,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活着,也就等于死了,再说了,我大权在握,就算你和刘峰联手我还会惧怕不成?”
用最少的代价换来最大的胜利,这就是谋士存在的最大意义。内心的诛杀,往往比物质上面的更有打击感。
沈言缓缓地抬起头,迎住陈度的视线,面上的坚持之色没有丝毫的退却:“你说的不错。我倒了,你在京城难免风华一时,可是陈公公不要忘了,我父亲是尚书,姐姐是皇后,你的权利再大,又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你死了,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摧残。沈将军,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陈度微微一笑。
“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当然。只要你还活着,就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开玩笑!”沈言的唇角微动,“我凭什么信你,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吗?你以为我会一步一步走到你的圈套里!白日做梦。”
“就因为我现在能驱你入死地!”陈度语声如冰,脸上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沈言眉毛轻闪,却没有接下去。
陈度蹲了下来,抿紧了嘴边的线条,一字一句的道:“你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能让你死,也能让你活!就看沈将军如何打算了。”
沈言冷冷一笑:“祭雨宝珠被盗,虽然是我的嫌疑最大,但是景轩院显然也赫然在列。皇上怀疑我们也就不说了,宫中的各位大臣和神捕司都会起疑心。陈公公若是不明不白的处死我。那叫欲盖弥彰。非但无益,反添疑心。何况皇上年轻,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到时君臣生疑,陈公公又将何以自处?”
陈度笑意微微:“神捕司是什么地方难道将军不知道吗?杀手们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皇上成立神捕司又有何意义。将军若是在神捕司被杀,皇上会怎么想?是刘峰要杀你还是另有其人,我想,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刘峰!”沈言仰天大笑:“陈公公在神捕司说这样的话,不怕隔墙有耳吗?”
“我的人守在外面,不会有第三个耳朵。”陈度毫不介意,依然静静的道:“如果我保证做了这件事情你可以活下去,沈将军以为如何?”
陈度狐疑的看着陈度:“既然你花这么多力气把我扳倒。又要救我性命做什么?”
“我对你的性命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看中的不过是你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