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照倒是没想到连皇上也在等着自己,匆匆而来匆匆入座,脸上的神情有些紧绷,问过好之后就埋头吃饭,什么话也不说,连看都不看。
还是宛贵妃看不过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沉默?可是遇上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了?你若有什么难处便说出来,这会儿是咱们自家人在吃饭,与那些朝堂的规矩无关,我和你爹说不定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朱照将嘴里的饭咽下去,看着皇上那双沉稳又布满睿智的眸子,动了动唇说道:“我想休息阵子,好好的陪陪钱云,她虽然不需要我,但是我总觉得于心难忍,怀老大的时候我压根就不在身边,我真得觉得挺对不住她的,所以我想能多多陪陪她。”
皇上登时怒目相对:“瞧瞧你这点出息,我就不信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用意?守着你的婆娘能有什么好?你暂且挺过这一阵去,往后能在一起的时间长的很,你作为男人眼光当放的长远些才能成,不然,我如何放心……罢了,吃饭,如果你要是想这样做,我也不拦着你,随你喜欢就是。”
宛贵妃也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斥责道:“你也是,这个时候说什么糊涂话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起这事儿来了?难不成是钱云的意思?她未免也太过不懂事了,这事你可不能听女人的,她见识不够要是坏了事情可怎么好呢?难不成你得等到什么都被人给抢走了才甘心吗?”
朱照沉闷的吃饭,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反倒是惹得两个老人顿时失去了胃口,皇上更是气得搁下了筷子,说道:“真是个愚蠢的。”竟是就这般离开了。
宛贵妃看着皇上的背影,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责怪道:“你这混账,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你父皇不便和你说明白,但是你这么聪明想来应该是明白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得了,母妃就和你告个秘,你的父皇这是在给你铺路呢,你只要按照你父皇的意思走下去就成了,你这会儿不是在拆他的台吗?他最近因为你三哥的事情,已经很生气了,前阵子皇后娘娘过来也和他说了立储的事情,但是被他给挡下去了。你是不知道,当初你的父皇和皇后也是恩爱有加的一对眷侣,但是皇后顾及诸多,总是忘不了她娘家的人和事,明知道皇上不喜欢听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她却是一次次地仗着皇上的宠爱而冒犯,是人都有脾气,更何况还是天下至尊的皇上呢?所以慢慢的就疏远起来了,但是他们彼此之间毕竟是胜过情意的,这种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因为他们毕竟是存在过的,是无法用那些时间而洗刷干净的。你想不管怎么样,她才是正宫娘娘,而且朱祥也不是有什么大错的人,加上以前的传统总是立嫡的,她的理由很充分,但是皇上还是因为你而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听母妃的,你现在所面对的事情是你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不要让那些能稍稍缓缓的事情而拖累了。钱云在柳家会很好的,如果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就她接到皇宫中来,这样你就能时常的见到她,而且一切都有我帮着你看管,你也不用有什么担忧,这样你觉得还行吗?”
朱照其实并不喜欢让自己亲近的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做出退让,他能明白皇上和母妃对自己到底抱有怎样的希望,他现在真的很感激也觉得很是愧疚,可是他对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思量,那就是不能太过出风头,因为这样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就是不希望将彼此的关系闹得这么的僵硬而已,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的人盯着自己,他不习惯这种莫名其妙的注视。现在已经有好些人捉摸到了其中的路数,开始频频的向他示好,他厌恶这种感觉,所以倒不如安静的在自己的家里陪着对自己重要的人。
风头太盛其实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他本来就是那种薄情冷淡的人,虽然先前有一段时间和二哥在外面忙着应酬,但是他和谁都没有表现的太过亲近,这是他这么多年摩挲出来的门道。这天下间的官员所认识的只有无边的权势,只要那根权杖握在谁的手里,他们就会到头靠拢过去,就算有几个人能免俗,但是让人看起来未免太过薄情和冷漠。就算他要接掌这个江山,他也要将权利进行大洗牌,要将这股风气给遏制住,如果越发的纵容下去,只会将祖宗打下来的这片江山给弄的不成样子,谁知道会不会走上朱家人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宛贵妃的目光深深地盯着他,他被看的不自在起来,才开口说道:“您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父皇能用到我的地方,只需一道命令,我朱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现在,我真的太累了,娘,您就心疼心疼我成吗?我想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它从我的手中流走,别人也别想抢走,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真的会对他们不客气的,您相信我就是了。我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能明白成为阶下囚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宛贵妃听到儿子的话,点头笑道:“也成,我也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现在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的父皇对你抱有怎样的期待,你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知道了吗?你的父皇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选定你,现在告诉你不是让你洋洋得意,而是让你知道你的肩膀上担负着天下苍生的福祉,你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