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回到房间,第一件事是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上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小心地从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被仔仔细细叠好的稿纸——就是那天他在东屏中学时候郁辞给他改过的那张稿子,一角上还有郁辞写下的名字。他看了看稿子,又看了看微博上的那张图,字迹一模一样。
堂堂一个乒乓国手,居然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床上傻笑了起来。
他从小打球就有天分,一路从体校到省队再到国家队。身边的异性也不算少,不过几乎都是队友,从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郁辞……他说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她笑的时候就紧张得不得了。他平时,明明也不是这样的。
他傻笑了一会儿,关注了郁辞的微博,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微博名薛忱,认证是乒乓球国家队运动员、世界冠军,头像是自己的照片。
他想了想,换了一张照片——他对微博本来并不是特别上心,当时队里统一开的微博和认证,他就随便传了张照片做头像。现在一看其实那张照片拍得挺傻的,薛忱赶紧从手机里千挑万选,换了一张最帅的。
很好,这样郁辞肯定就能认出他了。
要不要说点什么呢?薛忱抱着手机仰倒在了床上:
“你好”?太蠢了。
“你画的画很好看”?看起来怎么像是在夸自己?
“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消沉的”?有点太直接了,人家也没说什么,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等苏望回到房间的时候,薛忱已经抱着手机睡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在睡梦里都还拧着眉头。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出操,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训练,一直到中午吃了饭才算是终于能喘上口气。薛忱在房间午休,这回倒是真的睡不着了,有点懊恼。
在村里的一个礼拜并不轻松,比平时训练还辛苦,他确实累着了,昨晚居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句话也没说上。现在关注了大半天再去私信她,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
只是懊悔归懊悔,微博却还是要打开的。打开微博的时候薛忱简直有些紧张,又忍不住有些期待。等看到消息提示的时候,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点开的,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郁辞的头像。
她回粉自己了!
薛忱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儿,突然又意识到不对——手机微博是不提示涨粉的!
这条是郁辞发来的私信,而不是关注的提示!
薛忱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点开了私信:
“回到国家队了?”她只是简单地问了这么一句,可话里又好像透着几分自然而然地熟悉和亲近。
薛忱赶紧回复:“昨晚回来的,太晚了不知不觉就睡了。”
发完了他又看了几遍,生怕自己这一句话答完就没下文了,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比较安全又能聊下去的话题:
“我有个队友是你的粉丝,昨晚给我看你的画了。他们都说你画得比我长得好看!”
郁辞大概也是午休在刷微博,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复:“哪里,是你长得好看。”
薛忱一愣,眼前仿佛就能看到她笑起来说这句话的样子,一个人闹了个大红脸,又一本正经地问她:“怎么给我画了个黄衣服?”
他记得那天他去东屏中学的时候,穿的是件运动外套,灰扑扑的特别不起眼。
那头的郁辞确实是正在午休。趁着休息时间插好了耳机,在笔记本上打开了前年世锦赛男双决赛的视频,一边笑着在手机上打字:
“我这两天回家看了几场你的比赛,有一场你穿了黄色的队服,很衬你,很好看。”
亮黄色是个挑人的颜色,很难穿得好看。可就是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少年意气,鲜衣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