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隆平侯张炳这两年一直疯疯癫癫的,可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再怎么说都是咱们大明朝的侯爷!”
“他的死,明面上是为了给田义偿命,给陛下找台阶!其实不然,田义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不可能让一个大明王朝的侯爵去偿命!”
“陛下的脸面是很重要,打死了田义等于打了陛下的脸,可那也仅仅是等于,为了给陛下找回脸面,就要让一个侯爵去偿命?咱们陛下虽任性了些,可一点都不糊涂,如此昏君的行径,陛下是不可能去做的!”
“那么,隆平侯为什么会死在午门外呢?”说到这里赵志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沈一贯。
“时不时像子唯说的那样,这定国公徐文璧霸道、蛮横,逼死了隆平侯?”
“要我说,不是,隆平侯张炳是心甘情愿到午门外冻死的!”
“啊?”张位和沈一贯都被赵志皋的这话惊的张大了嘴,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
赵志皋摆了摆手道:“别惊讶,听我细细给你们分析!”
“自万历二十年,隆平侯张炳出了事儿之后,张家开始走下埔路了,就算张坤出面抗起了大旗,可因为张炳还活着,张坤没有爵位,说起话来,分量就轻了很多,再说了张坤这人资质平平,想要维持偌大的张家,实在是难为他!”
“如今张坤又死在了临清,这隆平侯张家就彻底的成了别人嘴里的一块肥肉!”
张位和沈一贯是什么人,能坐到次辅和三辅的位子上,那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赵志皋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怎么能还不明白隆平侯张炳心中所想。
他们都晓得,就算没有打死田义这事儿,隆平侯张炳也会死,而且还是最近这段日子就会死,他死的目的为的就是能保住现在的张家。
有很多人想不明白,本来隆平侯张炳就因为得了这半疯不疯的病,导致家境每况愈下,如今下一代隆平侯接班人张坤又早早的死了,不是应该好生供着老侯爷张炳,让老侯爷多活几年,做个定海神针,等三代接班人长大吗?怎么还急匆匆的把定海神针给拔了呢?
其实不然,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就算老侯爷张炳不死,这家产也不可能保的住,为什么想想之前老侯爷一出事儿,张家就开始走下埔路就晓得了。
另外,老侯爷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去送死,除了堵住皇上的嘴以外,还是在堵勋贵们朝着张家伸手。
潜意思里就是:“你看,咱们勋贵集团因为打死了田义,把皇上给得罪惨了,皇上这一朝,咱们小辈们想袭爵就难如登天了,如今我用我这把老骨头换了皇上消气,换来了咱们勋贵集团小辈们能顺利的袭爵,你们这些人还好意思的对我张家伸手吗?
你们要想伸手也可以,先想想以后再出了事儿,谁还会像我这样拿命去给你们换利益。”
这么一看,老侯爷张炳的死就太值得了,首先田义的死就这么过去了,陛下也找到了台阶下,勋贵们又能顺利的跟皇上讨价还价了,同时,还因为这事儿是徐文璧提出来的,徐文璧就不能不承这个情,徐文璧承了情,就得帮忙看着张家。
如此以来,勋贵们不朝张家伸手,张家又有徐文璧这个定国公看着,朝廷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对张家伸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那本事。
沈一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定国公不简单那!”
张位呵呵一笑道:“岂止是不简单啊,也幸好他是个勋贵!”
张位这两句话看似不相干,可在坐的赵志皋和沈一贯都明白了,张位的话意思是,幸好徐文璧是个勋贵不能入官场,若真入了官场,这样的人物,谁人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