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什么,这仿佛不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应该关心的问题。
不过,一个七岁的孩童身体历装着的是一个三十二岁的灵魂,就另当别论了。
当下午放学,王铮看到学校门口,打着等弟弟放学的幌子,实际上是偷偷看苏青几眼的杨世平的时候,他心中有了几分的欷歔。
杨世平是杨明的哥哥,一奶同胞的他同弟弟有着一样憨厚的外表。黝黑的肌肤是山里劳动留下的印记,棱角分明的脸庞,结实的肌肉,二十岁出头充满活力的年纪,怎么看也不输后世那些硬屏上的硬汉。
“你要是喜欢苏老师就应该去追他。”王铮笑嘻嘻地对一块走路的杨世平说。
杨世平显然对刚才眼前这个老王家土豆一般大的小娃娃说的话没有准备,脸臊得通红。
山里的人重感情,不过却不会表达感情。
“嘎子瞎说什么,再乱说话我揍你。”
王铮知道,杨世平不会揍自己,这不过是他为了掩饰害羞说的大话罢了,他的脸早成了大红布。
看着欲盖弥彰的大小伙子,王铮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瞎说,你脸红了,你就是喜欢苏老师。”
“你,你就瞎说!”杨世平显然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承认。
“其实呀,苏老师也喜欢你。”王铮冲着杨世平诡异的笑了笑。
“什么?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我初中都没上完,人家苏老师可是高中生,她怎么可能会看上俺呢。”
山里人简单,朴实,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有时候他们便习惯的将文化当做一个人身份的象征,一个高中生是不会看得上一个初中生的,这不是杨世平的偏见,而是许多人的共识。
不过,王铮却知道,眼前这个还有些羞涩的毛头小伙子,将来会成为整个大寨乡响当当的人物。当年他暗恋了苏青三年,后来苏青却和桃花岭村村长的儿子结了婚,便伤了心。
因为这事,杨世平一怒之下南下gd打工。十年打工,他积累了几十万的资金,开阔了视野,丰富了阅历。后来,他返回齐鲁,在鲁中市开了一家超市。因为勤劳吃苦,经营有方,他的超市越干越大,到2012年的时候,已经陆续在鲁中市,泉城市,滨海市等地开了六家分店,成了身价上亿的大老板。
不过,杨世平的心里一直放不下苏青,即便是身价上亿却一直孑然一身。甚至在苏青后来离婚疯掉之后,他还出钱给苏青看过病。
蹉跎,是一世的忧伤。
看着此刻矜持如大姑娘一般的杨世平,王铮大声的嘲笑着,飞快的跑向前方。
嘲笑或许能给他足够的动力,王铮希望如此。
“世平哥,你将来会很有出息的!”
忽然的,王铮转过身,看着距离自己已经有二十几米远的毛头小伙子大声喊道。
杨世平有些疑惑,他皱着眉头问旁边踢拉一块石子的弟弟问道:“王铮今天好奇怪?”
“我不知道,他以前好好的,从他在河里差点被淹死被我拉上来,就一直在傻笑。”杨明也很疑惑。
王铮确实一直在笑,他看到路上遇到的大娘婶子在笑,他看到路边花花草草在笑,他看到桃花岭村的一切,都想笑。
这让人觉得疑惑,觉得不能理解。王铮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理由?贫穷的家境,破烂的衣着,老实本分的父母,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如此开心的理由吧。
然而,虽然贫穷却让人心安,衣服破烂倒也合身,父母老实可是疼爱孩子,这一切不都让人感到幸福吗?
王铮重新回到了那个简陋的有些过分的家中,稍稍皱了下眉头却很快又舒展开了。
“娘,我回来了!”站在用酸枣树枝条捆扎的简陋院门口,王铮扯直了嗓门大声喊道。
这一声不知道被自己重复过多少次的呼喊,此刻却让王铮感到难以抑制的激动,眼眶竟然禁不住湿润起来。
周围的一切太熟悉了,青石板堆砌的院墙并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防不了贼,但是想必贼也无心光顾如此赤贫的院落。天井很大,足有半亩地,中间被开辟当了菜园,现在里面已经种上了大白菜、胡萝卜、青萝卜、山药等等的作物。菜园四周围着秫秸绑起来的栅栏。正房屋是三间低矮的茅草屋,正堂屋两间是客厅餐厅外加父母的卧室,另一间既是储存粮食和杂物的仓库又是自己的卧室。厨房在天井东边,一间低头才能进去的茅草棚。茅草棚旁边堆着柴禾,柴禾堆得很高,上面用秫秸扎成一面扇形盖着。
不知怎的,王铮竟然伸手去抹眼泪。
这时,他的娘,一个只有三十岁,却面色浮黄,身材瘦小的女子从茅草棚走了出来。
“铮儿回来了。”然而,女人迎出来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凝固了。
她慌乱地快步走到王铮的跟前,将儿子拦在怀里,用还有着灶台旁温度的袖子擦着儿子脸上的泪水。
“咋滴了,是不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你跟娘说,娘去找他去。”虽然身材瘦小,但是若要保护自己的儿子,母亲总会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然而王铮摇了摇头,咬着下嘴唇说:“娘,我以后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说完这话,王铮发泄一般,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此刻,他想到的,是前世为了供自己上大学,父亲在承包的果园里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的情景;是母亲为了省钱在超市跟人讲价被别人嘲笑的遭遇;是父母将十五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