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可以算得上是过年期间最忙的一天了。
请祖宗、贴春联、挂灯笼、杀鸡、摆供桌、炸菜、包水饺、发钱两等等等等的事情都要张罗,反正一天下来,就没有空闲的时候。
除夕上午八点,王铮父子俩刚把家里祖宗请回来,将写着祖宗牌位的折子摆到供桌上面,接着拿着对联要出去贴对联的时候,马焕厚便笑眯眯地来到了公司,来跟王家帮忙。
马焕厚来了才不久,吴超也来了。
公司里面院子大,过年期间也要做好安保工作,所以吴超安排过年期间在公司这边有八个值班的保安。
有值班的,就需要吃饭,所以过年期间马焕厚也在公司食堂安排了一个厨师两个服务员值班。
王家也算仗义,过年期间给所有值班的人的工资是平时的三倍。
现在,王家公司里面员工的日工资,可都是二十五块钱起步了,这样过年期间值一天班,就赚七十五块钱,这样一来,值班的人可就没有半点意见了。
现在王家公司上上下下,加上下属公司,总共的员工数量已经快到七千人了。按照现在的工资标准发放的话,明年,也就是1996年,王家光工资这一块的支出就是接近八千万了。
今年,也就是1995年,情况倒是还算好点。因为新酒厂那边的员工还没有正式上班,所以1995年王家的工资支出,总数不到两千万的样子。
贴完了春联之后,王向忠便吩咐马焕厚和儿子王铮去杀鸡,而他则和吴超带着值班的保安去挂灯笼了。
王铮家在他们家住宅楼的东边围了个小鸡舍,里面养了六只大公鸡和六只母鸡。
今年过年,王家要杀四只大公鸡,其中两只要摆在供桌上供奉祖宗,另外一只打算除夕晚上全家吃,还有一只是留着大年初一的时候中午大家在王家喝酒的时候吃的。
前世里面,小时候,每年过年王铮都会兴奋看着父亲亲手杀鸡,他知道,自己可以有鸡肉吃了。
马焕厚是个杀鸡的老手,他和王铮两个人来到鸡舍,然后让王铮挑大公鸡。
六只红玉大公鸡,个个都被王家的剩菜剩饭养的肥肥胖胖的。
其实赵方路从生态农业公司那边送过来了六只已经杀好拔毛的大公鸡,不过王向忠觉得赵方路散养的麻鸡个头小,而且麻鸡的腿是黑腿,不如红玉的黄腿好看,所以王向忠觉得敬神供奉祖宗,还是个头更大,更漂亮的红玉来的好一些。
王铮挑好了四只大红玉公鸡,每一只的重量都得在八九斤左右。然后,马焕厚跳到鸡舍里面,把公鸡都抓住,用绳子绑好双腿,两个人一个人提着两只公鸡,便来到了王家住宅楼后面的小花园里面去了。
接着,马焕厚又在花园的空地上支起了一个简单的炉灶,而王铮则找来了柴禾。
王铮将一个大铁水桶蹲在简单的用砖头垒起来的炉灶上,然后将铁水桶里面倒了半水桶水,就开始生起火来。
四只待宰的大公鸡被丢在地上,然后马焕厚又跑到王家的厨房,拿回来了一个大瓷碗和一把锋利的小刀、两个鸡盘、一大块塑料布。
把东西放好,接着,马焕厚把一只大公鸡抓起来,用左手将大公鸡的翅膀和脖子抓成一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大公子脖子下面的一层皮。然后,马焕厚用右手揪了揪大公鸡脖子下面位于气管位置的软毛,然后将公鸡的脖子对着大瓷碗,再那小刀在公鸡的脖子下面轻轻一拉,将公鸡的气管割开,接着汩汩的鸡血便顺着拉开的血管流到了大瓷碗里面去了。
因为公鸡的翅膀和脖子都被马焕厚抓着,而它的双腿又被绑着,所以这公鸡根本连挣扎都没法挣扎。
血放完了,然后马焕厚将放干了血的公鸡往远处一扔,那公鸡便躺在地上,扑棱棱地挣扎起来。不过,挣扎不了几下,它就没命了。
接下来,马焕厚如法炮制,很快便将四只大公鸡全部给杀掉了。
杀鸡,是除夕这一天重要的一项工作,也是自古到今流传下来的一项仪式一样的工作。
放完了血的公鸡,还需要在地上扑棱几下,等到公鸡双腿一蹬,这才算是死挺了。
杀鸡是项技术活,有些不会杀鸡的人,有时候在公鸡的脖子下面拉好几刀都拉不断大血管,弄到最后让鸡跑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每年过年,村里都会发生杀鸡杀不死,然后围着村子满村追公鸡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也为山村里面过年增添了不少喜剧的色彩。
鸡蹬了腿之后,接下来便要拔毛。而这时,王铮烧的水的水温也差不多了。
拔毛这项工作,对于水温的要求比较高,最好的水温是七十度。如果温度过高,鸡被放进水里面直接就烫熟了,到时候一拔毛,就把鸡肉都一块扒下来了,太浪费。而温度太低,鸡被放进水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拔毛的时候费力也拔不下来。
马焕厚伸手摸了摸水温,觉得差不多了,便忙将最先放血的那只鸡提过来,先抓着鸡头,将整个鸡身子放进盛着水的铁皮桶里面,津了五秒之后,马焕厚又将鸡提出来,再放进去,又津了五秒。如此重复了七八遍,然后马焕厚将鸡掉转过来,用手抓着鸡腿,又把鸡头塞进铁水桶里面,重复了七八遍。
最后,马焕厚用手提了提鸡脖子上面的毛,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便忙将整只鸡丢到炉灶旁边的一块塑料布上,接着便开始拔毛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