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底片!”苏明筝边用手掌挡着眼,边往前冲。这一切都是个局,可是即使身陷泥沼,苏明筝的个性还是不认输,总想着再挣扎一把。
自称是记者的两个男人边拍照边退,但这时方程翰终于清醒了,不再是那个念叨着怎么办威霆出事了的老母鸡,他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一个男人,拼死扒住一台照相机,眼看就要将照相机抢下来。
但那个被抱住的男人反应极快,熟稔地拆卸出记忆卡,抛向另一个同伴,那个接到记忆卡的男人连忙也不拍了,轻快地往门外退,苏明筝追过去已经迟了一步,只裹着被单的装扮也不适合追出门去,而那个原本被方程翰抱住的男人也趁同伴带着记忆卡脱逃造成方程翰的失神之际,像一尾泥鳅般滑溜地从方程翰的压制中挣脱了出去,一溜烟地撤了。
这两个记者竟不像是普通人,似乎还带了点身手。
但方程翰的努力并没有白费,那名记者与他扭打之际夹克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只手机。
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已经跑了,后悔也没用,苏明筝定定神,重新把房门拉上,由内死锁并且挂上炼条,再抽了张面纸,隔着面纸将那只记者掉落的手机捡起来包好,搁在桌上。
背对着门扉,苏明筝面向陌生的房间,明明受伤最深的是她,明明该最脆弱的是她,还必须指挥场面的依旧是她,茕茕孑立,犹如一个人独立在雪原上。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你进去里面。”苏明筝指着衣柜对抱着枕头缩在角落的黄少说,语声轻轻,但在这样的局面下带着让人不能拒绝之凛意。
抖着满身白肉的黄少看了看四周,自己是一对二,终究是窝囊地主动进了酒店的衣柜。
苏明筝拉过一张椅子,用椅背顶住了衣柜的门把,让衣柜无法从里头推开,又拾起了黄少的西装裤,这之间苏明筝的内裤由上头落了下来,画面又让苏明筝定格了一剎那。
把西装裤丢给方程翰,苏明筝有些沙哑地交代:“帮我用皮带把衣柜门绑起来。”
其实她身体十分不舒服,头又晕又沈,恶心感挥之不去,满身盗汗,虚弱无力地几乎快支持不住,若仔细看会发现她差不多是面无血色,连嘴唇都发白。
等方程翰用黄少自己的皮带把黄少给关在衣柜里,方程翰与苏明筝互望一眼,他自觉地抢先发声:“我、我去浴室。”然后捡起散在外间的衣物躲进了浴室里。
方程翰是醒在沙发上,同样是全光,衣物则是散在沙发下。
如果苏明筝与方程翰没有提早醒来,那他们就会被记者的叫门声给吵醒,记者是刻意拍醒来的人,若他们直到记者叫门才迷迷糊糊醒来或许会被拍到更多不堪的照片……
苏明筝按着额角,努力抑制住头晕,一件一件地捡起衣服穿上,晕得太厉害让她快无法正常思考。
她捡起藏在衣服堆里的手机,无力地跌坐在床沿,虚软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张云汉,我出事了。”
然后慢慢地,一件事一件事地交代过去,说完一件总要揉着太阳穴思考一段时间,务求把事情想得完备。
当年,苏妈妈病重的时候,苏明筝曾经睡在病床边陪夜,问刚做完化疗的苏妈妈:“妈,你一定很痛吧?为什么你从来不叫?”她心疼这样硬撑的妈妈。
那时苏妈妈的境况已经很糟,被癌细胞侵袭全身,被化疗的药剂反复折磨,连膝关节都被癌细胞破坏而无法行走,身上插满了管子,不定时要用针管抽出肺部的积水。
但她即使没有头发、包着头巾、面色蜡黄,依然是一名贵妇人,从来不放肆地哀叫。
苏妈妈是这么说:“就算是装,也要装得很坚强。”
坐在的士后座上的苏明筝就是这样的,随着车辆行进的晃动,她两眼失焦地直直望着前方,突然想起母亲生病时的事。
就算是外强中干,也要装得很坚强。
苏明筝与方程翰打车到了医院,在车上穿戴整齐的、只不过衣服有些皱巴巴的方程翰还是忧虑地念叨着刘威霆,苏明筝按着开始痛起来的头,慢慢打断了他的唠叨。
“他昨天晚上没回家。不过、我已经请张云汉去找他了,没事的,会没事的。”
苏明筝的担忧不比方程翰少,她总觉得这次的事件目标就是她,是她连累了刘威霆。当然,当晚在房间的有七个人,其它四个人到哪去了也是个问题,苏明筝想到此心头也有些空荡荡的,但原谅她已经心力交瘁,能动员的人数也有限,只能最先找最亲近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会在哪里!”方程翰大喊起来,屁股都离开了座垫。
“他不是要来接我们吗?最高机率他的人距离他的车不远,他的奥迪车有防盗芯片的吧?我让张云汉带人从他的车周围开始找起。”
“会找到的。”苏明筝拍了拍朋友的背。
刘威霆很有可能是受伤了,或与他们一样失去了意识,应当…不至于需要下狠手吧……苏明筝感觉这次的黑手作风不是打打杀杀这样的直接。
在医院诊室里,方程翰与苏明筝并坐在一张病床上,两人都伸出手臂,任护士在臂弯的血管插针抽血。
他们赶到医院来就是为了验血,真要说起来,被下了mí_yào还是小事,怕得是还有更多违禁药品、有上瘾性的毒品、真正有毒性的□□,苏明筝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