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仲是千年的老狐狸,怎能可能看不透她们唱的这出聊斋,但正如闷葫芦猜的一样,为了不授人以柄和杨柯的名望,他也是赞成棒打鸳鸯的众多人中的一个,甚至连太后杨芷都亲自出面私下和自己密谈过此事,只是唐仲对外只字未提而已。另一层原因,唐仲也希望有人来搅搅局,转移一下杨柯的注意力。而柳红姑虽然出身草莽,起码没有污名,也确实具备和张蕊一较高下的实力。所以,正中下怀的唐仲在表现出万般无奈,三缄其口的情况下,终于吐出了四个字:“水滴石穿。”说完便飘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红姑今日小试牛刀,立见奇效,不禁信心倍增,竟然真的收起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火爆脾气,使出了太极神功,耐着性子玩起了划圈子的游戏。
杨柯看到红姑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毕竟作为从前世穿越而来的人,对于一夫一妻制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说对红姑不动心那是假的,但对张蕊那确实是念兹在兹,先入为主了。所以对待红姑的态度,他一直都是异常的谨慎小心,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句话,两个字:纠结。
杨柯还在纠结中的时候,红姑放下了酒杯,继续问道:“现在赵王和常三一党的问题解决了,我还真想好好请教请教你,接下来,我们柳氏族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对于柳氏族人的未来,杨柯心中早有腹稿,但这种大事,显然不能是自己一厢情愿就能解决的,关键要看红姑有没有这个愿望和决心。毕竟杨柯规划的这条路前途一片光明,道路也是异常曲折的。他沉思片刻,感觉和红姑打交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单刀直入,不用去绕弯子。主意打定之后,杨柯说道:“办法我可以帮你想,但主意还得你自己来拿,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事关你们阖族老幼的将来,这副担子你挑的动吗?”
红姑缓缓的放下了一直俱在空中的酒杯,难得的有些动容,杨柯的这句话显然击中了她的要害:“原来哥哥在的时候,我还总是和他使小性子,现在轮到自己挑这副担子了,才真觉得那时少不更事,对不起哥哥。我们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着族人的百家饭长大的,哥哥为了报恩,整日里过着刀头舔血,血雨腥风的日子,带着族人们在这东海郡和徐州府的商道上硬是杀开了一条血路,站住了脚跟,好不容易带着族人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却又被只有我这一个亲人,这其中的艰难他都吞进肚子里,对我也不说,怕我担心。临死的时候,哥哥还拉着我的手说,妹子,哥对不起你,以后,谁来给你遮风挡雨,谁来做你的受气包啊。。。。。。。”说到这里,红姑眼圈微红,声音哽咽。
杨柯听罢,也不禁动容,想到红姑自小坎坷的身世,又是一介弱女,挑着家仇和族人兴衰这两个千金重担,不得不外表强悍,其实内心终归还是个女人,在这乱世之中,确实是无比的艰难。随即叹了口气:“以后我来帮你,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助你完成心愿。”
红姑柔弱只在一瞬间,便习惯性的恢复到了常态:“我得接着做哥哥没做完的事,这样才能让他泉下心安,所以,我要带着族人离开柳家庄,重振我柳家商号的雄风。”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条路就算艰难险阻,你都百折不回?”杨柯目光炯炯的看着红姑。
“我心意已决,百折不回。”红姑的回答斩钉截铁。
杨柯紧跟着问了一句:“好,我来帮你,以后,你柳家商号不仅仅要恢复曾经的盛况,还要百倍、千倍的发展壮大,终有一天,将柳家商号做到货通天下,商界翘楚的地步,你敢不敢?”
红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声道:“有什么不敢。”
“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这次将老夫子、周大人、还有刘统领留在东海郡和徐州府手收拾残局,从官面上鼎力支持你,你要全盘接手常三的商铺和产业,下一步,你要以此地为基业之根本,将生意做到京都、做到全天下。”杨柯的话让红姑历时产生了无限的憧憬:“我如果在京都开了柳家的分号,你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什么条件?”
“我现在没想好,到时候再告诉你。”红姑妙目直视杨柯,一眨不眨。
杨柯一口老血几乎要喷了出来,仿佛看到金大侠在红姑身上灵魂附体,他略一沉吟,为红姑斟满了杯中酒,举起酒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红姑也举起酒杯,与杨柯的酒杯碰在一起,一饮而尽,笑魇如花,心中已经将唐老夫子佩服得五体投:“水滴石穿,果然是一计定乾坤,我就不信耗不死你。”
杨柯看到红姑小狐狸般的笑容,半是喜悦半是担忧,总之心头沉甸甸的,百感交集,一言难尽。
看着军容整肃的刘四娘和他身后如标枪一般笔直的五百亲军,杨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说,回过头来,对着唐仲、周处、王衍和柳红姑,还有扶老携幼一起来相送的柳氏族人,长长得一揖,翻身上了马背。
文鸯缓缓对传令官下大了命令:“大军开拔,回京都。”传令官一叠声的将命令传递下去,随着号角呜咽,金鼓齐鸣,军容整肃的大军缓缓的转身,后队变前队,望着徐州府的方向启程而去。
众人在唐仲的带领之下,久久的矗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