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箱子是专门给一等丫鬟用的,林家的见过,知道这种箱子多半装有暗盒,用于藏匿私密的东西。这里唯独抱琴和画壁是一等丫鬟,也唯独她们俩用得起这么大而华美的箱子,画壁的箱子之前早就典当了,换了一般箱子,所以这剩下的一只,不用说就是抱琴的。
看见抱琴瞬间失了血色的脸色,林家的顿时明了,叫人:“把她绑起来!”
立刻有人拿绳子捆了抱琴。
“这不是我的!”抱琴大叫,连连后退:“我不知道它怎么出现在我的箱子里,但我发誓,这绝不是我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怎么会!她梅呕卦地,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箱子里?!
画壁!是画壁!
“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堵住她的嘴!”林家的怒喝一声,容不得她出声,那些媳妇果然拿了布,一把堵住抱琴的嘴。
抱琴心中又惊又疑,又惧又怕,嘴巴被堵住,她甚至来不及辩解,直勾勾看着画壁。画壁却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离她远远的,站在人群里,跟别人一起对她指指点点。
画壁,你为什么害我!
抱琴几乎要咬碎银牙,眼中几乎要迸出火来。
画壁却故意不去看抱琴,无辜的样子,跟原本那个天真伶俐的画壁截然不同。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她也能如此装模作样,甚至能够下这般毒手陷害亲如姐妹的自己?
要知道,抱琴尽管再狠毒,也从未想过告发画壁,甚至还帮她把罪证毁尸灭迹!
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啊!
然而,在*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坚守如初呢?
多年的姐妹之情,在抱琴看不到的时候,早已悄然变质。一个如此优秀,受到重用,另一个却如此平庸,充当配角,常年仰望的话,脖子也会酸的,心也会累的。那种不甘心就会超越一切情感,慢慢浮上来,占据本就狭隘的心。
杜月芷被福妈妈扶着,身上披着一件披风,袖口领口都缀着白而柔软的毛,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煞是好看。她高高站在台阶上,看着挣扎的抱琴,目光缓缓垂下,长长的睫毛盖住她所有的情绪。
林家的既然得了人,便道:“三姑娘,既已找到元凶,我就带回去好好审问,有结果会派人来回。”
“劳您费心,夜凉,我早已备下茶点,请各位大娘们吃了热茶再走。”
“这……”
“大娘是嫌我这里出的茶不好么?”杜月芷柔声问道。
“姑娘说笑了,既然如此,奴婢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趁着人吃茶,福妈妈支走画壁和慎儿去伺候。
杜月芷走到抱琴面前,青萝早已端了椅子过来,杜月芷坐下,见抱琴歪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副沉浸在震惊中还没回神的样子。杜月芷抿了抿唇,伸出两根手指,强硬地托起抱琴的下巴:“抱琴。”
抱琴听到声音,目光抬起,缓缓滑到杜月芷脸上。
“你此番被带走,必遭严刑拷打,生死只能听天由命。你可愿和我打个赌?”
打赌?抱琴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
“赌常夫人会不会保你。”
抱琴皱眉。
夫人当然会保她!
她是夫人座下得力助手,自懂事起就风里雨里帮夫人,夫人常赞她厉害,说离了她就跟断了臂膀一样!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挫折,夫人又怎么会放弃她!
杜月芷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直起身,轻轻咳嗽:“那么画壁呢?你对画壁的信心也那么足吗?她把毒药放在你箱子里,陷害你,你也觉得没问题对不对。”
画壁?抱琴目光一滞。
“你大可不必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实话告诉你,我早知道药里有毒,可我还是一口口喝了。只因为我想得到你。这个院子里耳目众多,不多你一个,不少你一个,可你偏偏是个拔尖的。我若是要除掉这些耳目,必定连你也不放过,但我实在舍不得。我身边,太缺人了。你是见过我的手段的,你可以选择常氏,也可以选择我,我不逼你。当然如果你选择的不是我,我会比其他人更早,杀了你。”
留不住的,不如毁掉,省的心里惦记。
抱琴固然拔尖,如若冥顽不灵,像前世那样对她不忠,她倒真的不可惜。
杜月芷说到后面,忽而粲然一笑:“那日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抱琴先被她一吓,再听了这句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日,杜月芷说的是:“不管谁来,都不准露怯,我能护住青萝,也必能护住你们,拼了我这条命,也决不让一个人从我这小院出去!”
她那日还觉得撞破头的杜月芷可怜,殊不知,可怜的是她自己。
林家的和福贵家的喝完茶,带走了抱琴,抱琴不再反抗,垂着头去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杜月芷站在地上,仰头看了看天空,星河璀璨,银光遍地,她呼出一口气。
“姑娘,风凉,进屋吧。”
福妈妈劝道。
杜月芷看着欢喜而去的画壁,微微一笑:“风凉,又怎么凉的过人心。”
她果然没有猜错。
抱琴被审问的这几天,常氏没有去见她,甚至连画壁也没有去。抱琴受刑,身子骨又吃不住,便将画壁招了出来,可画壁去了一趟,指责抱琴无耻,为了活命居然陷害她,一不做二不休,将抱琴素日偷喝好茶,给三姑娘下绊子的事也揭发了出来。
抱琴求告无门,深知若是把常氏牵连进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