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学里放假,杜怀胤一大早出了府,与皇子们在一块玩蹴鞠,几位皇子闲来无事,想去杜府瞧瞧,虽是临时决定,倒也不好拒绝。杜怀胤就答应了,派小厮回去告诉老太君,让府里准备着。老太君不放心,让杜怀樽也跟着去,也好互相照应。
杜怀胤本是陪着皇子们,快到杜府时,先行一步,与杜怀樽见面。
“大哥!”
杜怀樽早已等候在长街。
杜怀胤跳下马,将马鞭抛给小厮,看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杜怀樽,若有所思。
妹妹的话在他心里敲响了警钟,如果他一直迟疑不决,无法择定明主,很可能会在新君登位前,前功尽弃,甚至祸至家人。
父亲杜将早已写信告诉他,要他务必以太子为首。
杜家上下三代皆是护皇党谋臣,太子是鳳盛皇后的亲子,又是皇长子,怀帝早已在三年前立他为储君,天时地利人和,杜家自然惟太子马首是瞻。而杜怀胤将来承爵袭位,也必然需要借助太子的势力,在朝中站稳脚跟,稳固杜家的地位。
如果杜怀胤遵从杜将的意愿,也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他根本不觉得太子是明主。
太子表面礼顺谦德,但是略一交谈,便觉得他资质平庸,年近三十无所立,如果不是他背后手腕通天的母亲协助,恐怕早就被撸下来了。太子自己大概也深知这些,所以分外信任皇后,一有什么事就告诉皇后,成日在中宫殿不回去,就连太子妃见太子的面都屈指可数。外实内虚,绣花枕头,这样的人,如何能治理大靖天下?
“大哥,今天来的是哪几位皇子?”杜怀樽走到他面前,年轻的脸微微有些汗。
“二皇子,五皇子,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二弟,路上警醒些,别说错了话。”
“是,大哥放心。”杜怀樽口中答应,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大哥,几位皇子突然要来杜府,恐怕不仅仅是参观吧。我听说大哥最近跟太子走得近,几位皇子与你周旋这么久,料想也坐不住了。说不定此行,是来逼大哥做决定。”
大哥的意思,就代表着护国将军的意思,谁都想得到拥有兵马权的将军府的支持。
杜怀胤眼睛望着街口,皱了皱眉:“来人了,二弟噤声。”
几位皇子骑着马过来,杜怀胤站在地上,行了礼,其中一位皇子微微笑道:“怀胤,我们都这么熟了,这次来也只是与臣子亲近,不用拘谨,在前面带路吧。”
话虽然亲和,但那种天生自带的傲气与威严,实实压了下来。
“是。几位殿下这边请。”
皇子们此行也算秘密出行,兵马护卫带的不多,杜怀胤眼前闪过几道黑影,耳边又听见衣袂声,便知道宫里的影卫也跟出来了。
将人接进了府,杜府自然是拿出最高规格相待。
来了贵客,常氏不敢马虎,私底下将所有管事媳妇妈妈们耳提面命一番:“都给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殿下们稍有闪失,怕是你们有九条命都不够使的!”
“是。”
皇子们进了杜府,竟要做马车到外院,再经由甬道进月洞门,一路上都能看见来来去去的丫鬟仆从,穿着绸缎,容貌气质皆不俗,见人来了便跪下行礼,并不十分刻意地回避。
穿过月洞门,又见一重重形态各异的假山,美丽的水榭,以及各式各样的楼阁巧宇,还有一处竟有小小的瀑布,从假山张开的口中飞流直下,冲击得白雾弥漫。再路过一处大花园,青翠的草地上卧着两只孔雀,高昂着头,晴彩辉煌的尾巴收着。微波荡漾的湖水里游着雪白的鸳鸯,天鹅,美轮美奂。还有一只小麋鹿站在湖边,一个小丫鬟提了水,正帮它擦角。小麋鹿的鹿角上挂着宝石珍珠做装饰,见有人来,睁大了双眼,眼神无辜而又清澈。
一路上所见所闻,尽显杜府奢华与强悍,几位皇子暗暗心惊。
水亭里坐着几个少女,轻衫薄妆,芊芊玉手,倚亭撒着鱼食,看面容,竟十分秀美。
“这可是府上的小姐?”其中一个皇子问道。
杜怀胤笑道:“回二殿下,这是府上专负责喂鱼的丫鬟,并非小姐。几位殿下请这边走。”
只见前面一个被人簇拥着的银发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正中,苍老和善,身旁的仆妇衣饰华丽,殷勤伺候,想必这老妇定是余老太君。
老太君带着仆从亲自相迎,眼看杜怀胤引着几位少年郎过来,便依礼问安。杜怀胤见人都在,只是少杜月芷和杜月薇。
杜月薇为了治痒被浸了一身酱油,那味道三米之内仍旧浓烈,见不了客。
“镜妹妹,月芷呢?”杜怀胤抽空问杜月镜。
“不知道,今日放假,她没事喜欢研究医术,说不定此时在学那嫦娥身边的兔子捣药呢。”
杜怀胤无奈,几位皇子亦是人精,言语间诸多试探,若要避重就轻应对过去,不是什么易事。等这里的事完了,再去看看妹妹怎么样了。
美貌的丫鬟们轻移莲步,美食佳肴流水似的送上来,宫里有的,杜府都有,宫里没的,杜府也有。满府那么多人,不闻杂声,体贴入微,伺候的十分妥当。
一时饭毕,喝过茶,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笑眯眯道:“我听胤哥儿说殿下喜欢我这园子,趁着兴头再去逛逛,饶恕老身身衰体弱,就不作陪了。胤哥儿,樽哥儿,你们代我好好陪陪几位殿下,万万不得失了礼数。”
杜怀胤,杜怀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