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经过五个小时才逐渐偏移到了天窗外。
其中穆星发现,大太阳移动的速度更缓慢,小太阳率先离开天窗上方之后大约一小时,大太阳才好像笨重地消失在了穆星的视线范围。阳光变弱并且倾斜了,有一部分雌鸟开始用鸣叫呼唤孩子,并且通过嗅觉从蛋堆里辨别出自己的蛋。
穆星依然坐着,她只是有点窘地看着雌鸟挂着蛋离去。
嗯……她的蛋是哪一颗来着?
完全认不出来好吗!
穆星觉得自己再参与下回晒蛋,有必要在蛋壳上刻上“正宗穆家土鸡蛋”之类的字。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怔,在发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她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她看向周围,虽然对爪子更锋利、性情更凶猛的雄鸟还心存惧意,但她现在处在雌鸟堆里已十分坦然自若,并不感到害怕了。
尤其是玛雅,她有时甚至会依赖她。
玛雅先把自己三个幼鸟都依次叼回了孔洞,其中有一只最胖最圆的拒绝离开,迈着小短腿绕着圈吱吱叫,最后被玛雅无情地一扇翅膀,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晕头转向了才停下来。最后抵抗无效,还是被叼,悬在空中嗷嗷叫了半天。
她把孩子放好过后,居然又飞了回来,陪伴在穆星身边。
她对穆星“啾啾”叫了两声,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好像在询问穆星为什么还不走?
“玛雅,你要等我吗?”穆星有点感动,在一个陌生的什么都靠猜的世界,她很怕一个人,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走过去,像朋友一样轻轻抱住了玛雅的“胳膊”,说:“你再等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走。”
玛雅低头看着被抱住的前肢,爪子动了动,似乎有点不习惯。
于是穆星冲她笑了笑。
她思索了一下,回报了一个呲牙。
蛋堆里终于只剩下了一颗孤零零的蛋,穆星小跑过去把蛋抱起来,塞进育幼袋,又背起目光疏离又紧张的阿瑞斯,有玛雅在,他一点也不挣扎了。
“走吧,玛雅。”
“啾!”她回应了一声,穆星观察她的表情,觉得她大概是说好之类的。
她觉得通过表情和相应的动作来猜测大意是一个好办法,红翼鸟似乎并不会刻意伪装自己的情绪,大部分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穆星已经能够猜测出他们一些简单的言行。比如快乐的时候他们会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咕咕的叫声,有时还会拍动翅膀。生气的时候他们会微微沉下身体,两只后爪不安地刨动,用胸腔发出威胁的低鸣……这些她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她想,她可能没有办法模仿出鸟叫,学会他们的语言,但必须尽快听懂。
如果以后回到地球上,她会不会也能听得懂所有地球鸟的话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穆星和玛雅各自回到了孔洞。
等天窗再也照不进阳光时,天空中传来长鸣,雄鸟们也满载而归了。
然后穆星惊奇地发现,随着夜幕降临,红翼鸟都恢复了鸟型!
她连忙走出孔洞,发现雌鸟也是如此。
难道他们化人也是分时段的?
穆星想着,缩回了洞里,她回头,阿瑞斯却没有变化。
他依然维持着人型。
这时,一只雄鸟路过她洞口的时候,大嘴塞得满满的,至少叼了三只之前见过的土拨鼠一类的动物,前肢上坚硬的黑色长爪还各插着两只全身覆盖着浓密墨绿色体毛的蜥蜴,一只大概有成年的绵羊那么大。
红翼鸟的狩猎范围似乎不止小型动物,甚至大型猎物也不在话下,穆星觉得自己得重新评估他们爪子的力量。
外面热闹了起来,穆星却不在看了,她有点害怕完全兽状的翼族。
有了对比,她现在越发觉得阿瑞斯亲切了。
她悄悄朝那边靠近一点,然后,不断抠着自己的皮肤。
她身上很不舒服。
她晒了一整天的太阳,之前黏在身上的蛋液凝固成了一层薄膜,她用指甲一点点撕下来。头发上的血液也结块了,她的头发因此变成了一撮一撮,她费了老大劲儿才弄开,凝固的血被她搓成了碎片,落了下来。
然后穆星捧起很多落叶在身上擦,没有条件,她只能先用这种方法清洁自己。
她大概花了两三个小时搞定这件事,她闻了闻自己,那种蛋的腥味好像没有了。她这才坐了下来,把满地的落叶和干草重新规整,并且按照玛雅教的那样把蛋埋进去。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孔洞里真的没有水,巢穴里也没有看到储水的地方。她很疑惑,红翼鸟不需要喝水吗?还是说他们需要的水分很少,在肉类里补充就可以了?
但她真的很渴。
一想到水,她喉咙里就干涩得快要连唾沫都咽不下去了。
因为一直没有进食也没有饮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排泄。
而且她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按照她今天观察到的,在红翼鸟的种群里,狩猎的任务主要是由雄鸟完成的,如果雌鸟没有配偶,年轻的雌鸟会结伴出去捕猎,年迈的雌鸟则会由她已经成年的孩子代为捕猎。
然后看到今天的雄鸟们成群结队回来后,又现实印证了她的另一个想法:在这里,每只雄鸟都有权独立地处置自己捕获的猎物,他们不为群体捕猎,不必为群体贡献什么,他们只需要照顾好配偶和幼鸟。
他们会群居在一起恐怕只是为了交/配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