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今天刚好没事,就蹭你小余一顿饭。”段总第一个回应。
其他几个除了事先有约的,也基本留了下来,一行共九个人,由余晓恩带路,纷纷驱车至日本料理店。
这家日本料理以铁板烧为主打,海鲜类的食物口味不错。余晓恩订了一个中包,店里给配了一个师傅和两名女侍者。
这一顿吃得主宾俱欢,席间最活跃的自然数张佳妍,她惯会应付这样的场合,酒量又好,四五巡敬下来,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
段总见此,悄悄跟余晓恩说:“你女朋友不错,问问她,有没有好姐妹,给我介绍一个。”
余晓恩喝了快一斤的清酒,这会儿酒劲有些向上反,他胃里不舒服,嘴巴上就变了味:“段总,小张一直在家呆着操持家务,平时出门不多,哪里有空认识小姐妹。”
段总意味深长的看了余晓恩一眼,笑笑,没再说话。
余晓恩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大对,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但也没心思往这个话题走,见段总不再继续,倒满杯中酒,敬了敬段总:“段总,敬你,您是制造业的老大哥,是我学习的榜样,感谢这阵子你对老弟的照顾,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余晓恩仰头一口干完酒,亮了亮杯底。段总见状,也没拿乔,干了一杯。女人的话题就此揭过。
晚餐持续了两个小时,基本个个都喝高了,余晓恩结了账,叫了代驾,把同学一个个送上车,最后才和张佳妍回了住处。
张佳妍已经很久没喝这么多的酒,也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这几年,余晓恩基本不带她出席这样的小聚会,只带她去大型的、正儿八经的酒会,每次她都是履行完花瓶的职责,回家卸装,洗洗睡。那样的场面刚去几次是新鲜,多了就会厌烦,每个人都逼格特高,聊的话题也就那么几个,能让人倒尽胃口。她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她的浅薄让她无法融入那个圈子。
余晓恩扶着张佳妍草草的洗了洗,用浴巾把她裹了抱到床上睡觉,然后自己进卫生间洗漱。
日本清酒度数不高,但酒劲儿足,很容易把人喝晕了。余晓恩迷迷糊糊的冲洗完,围着浴巾朝卧室走去。
床上,张佳妍发出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余晓恩靠在她边上睡下,他以为能很快入睡,但躺下后脑子却异常清醒起来,那些关于张佳妍的记忆浮上心头。
张佳妍初中刚毕业就独自一个人跑到d市打工,比他还早来三年。她的第一份工作是路边小餐厅服务员,刚做的时候老板对她很好,因为她长得漂亮,店里生意变得很好。但张佳妍是个火爆脾气,被几个顾客骚扰后,大闹一场,果断辞工,跑去一家服装厂做车间女工。之后又陆陆续续换了几个工作,他认识她那一年,她已经二十二岁了。
记得贸易公司刚起步那一年,虽然有着熟人的门路,但单子还得自己谈。余晓恩和张佳妍那会年纪轻轻的,能吃苦,也拼命,起早贪黑的跑业务、谈单子,赶着场子请人吃饭,陪人喝酒,其中的辛酸只有当事人能体会。
记得,有一次谈一个大单子,对方能拍板的是一个老色鬼,饭桌上调戏不够,到了ktv就对张佳妍动起了手脚。这样的人不能得罪,但也不能让他乱来不是,老色鬼见张佳妍不肯就范,生气了,开了一瓶高度五粮液,直接说:不陪老子玩,就一口闷掉这瓶酒,不然合同老子不签。这基本就是要人命的无理要求,可是张佳妍喝了。
喝完,张佳妍直接进了医院,老色鬼怕了,签了合同说声晦气,再也没合作过。
余晓恩当晚正应酬着另一波客户,得知张佳妍进了医院,立马撇下人,跑到医院。
张佳妍躺在病床上,脸煞白煞白的,看到余晓恩来,怪他:不是说陪客户吃饭的,怎么跑来了,我没事,就是喝多了几口。
那一刻,余晓恩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发誓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一定要对张佳妍好。
熬出点样子后,他开始无度的纵容她。她要去旅游,他分分钟安排好行程;她要买奢侈品,他刷卡;她不想工作,他让她挂个闲职;她没日没夜的搓麻将,他不干涉……
唯一有一点,他没有答应什么时候娶她。
在商场上混了几年,余晓恩有了从内到外的变化,很多时候,他觉得亏待了张佳妍。可是看到她止步不前,混沌度日,他又是恨铁不成钢的。他不期待她成为女强人,但也不愿意她成为圈子里的交际明星,虽然她有那个天分,他只希望她能做个贤良的妻子,照顾好他的家人,照顾好家,希望她知书达理,希望她沉稳大方,希望她勤奋好学,希望她能得体应对各类场面……
余晓恩辗转难眠,他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