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极少接受父亲的恩惠,温浅予在青少年时期并没有经历过大富大贵的生活,这是他跟左煜的人生最大的不同。

所以当探完监,带着满身寒风与疲惫回到出租屋时,小美人原本就很难平静的情绪又起了波澜。

平心而论,左煜现在所住的套间对普通年轻人而言并不算艰苦,但和他的曾经相去甚远。

温浅予站在客厅里,捡起丢在茶几上的卫衣,叹息道:“你在这儿还不如去你姥爷那儿呢……能不能把巴黎那个房子卖了,把之前的买回来呀?”

“我才不跟他们在一起,非得烦死我,你别瞎捉摸,快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左煜把自己出门前没来的及收拾的衣服抢到手里:“我来打扫干净。”

“好吧。”温浅予已经头晕了,也便没有推辞,脱下大衣就翻出换洗物进了小浴室。

谁晓得哗啦啦冲完毕,等待着他的却是一片冰冷的卧室。

温浅予撩开湿掉的头发,惊讶道:“怎么没暖气呀?”

左煜刚把被子铺好,直起身歉意道:“这个公寓是原来夏天给国外运动员建的,没装管道,等着春天改造呢,我租得比较急没问中介这个问题……空调上周坏了,明天就找人修,要不然咱俩去酒店吧,别冻感冒了。”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温浅予丢下吹风机,把旅行箱里的暖手宝拿出来充电:“没事的,你也去洗个吧。”

“最近特别忙……明早我就叫空调维修的来。”左煜保证。

温浅予失笑着推了他一下:“快去冲澡吧,干吗跟做错事一样?”

左煜拥抱住他清瘦的身体:“你要是提前告诉我要回来,我也能稍微装得靠谱点,这下叫你担心了。”

温浅予没讲话,只是轻轻地吻过他的脸:“知道我会担心,就任何时候都别叫自己凑合!”

——

北京寒冬的深夜虽然残酷,但是躲在鸭绒被里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收拾完毕的两个人终于安静躺好,温浅予把暖手宝放在彼此中间,闭上眼睛说:“睡吧。”

左煜好奇:“这是什么呀,不是女生暖肚子的吗?”

说着还贱贱地把它塞进温浅予的睡衣里。

皮薄肉嫩的温浅予立刻抖了下,怒道:“烫伤了!”

“真的吗,我看看。”左煜忍不住瞧着他笑。

“不许闹,我现在已经神志不清……”温浅予在飞机上根本没怎么合眼,上次睡觉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之前的事了,无论再怎么年轻,也敌不过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知道,我就是觉得高兴。”左煜伸手抱紧他:“这样就不冷了吧?”

温浅予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瞬间就睡着了,呼吸变得极为浅淡。

左煜在黑暗中幸福地偷笑,却有点兴奋过度。

其实哪只温浅予想不到他会这么喜欢他?

就连左煜自己也想不到,在三十岁即将来临的时候,竟然会如此深爱一个人,爱到愿意为把人生全部随之安排完毕。

并不需要生离死别,也不存在什么百转千回。

最合适的伴侣,可能就是因果中最笃定的缘分。

犹如花懵懂地开在枝梢,又静静地变为尘埃,融进深根的土壤。

——

这重逢的一觉,真是睡到昏天黑地。

等到小美人恢复体力,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时,已经满脑子只剩下人生三问了。

他对住卧室的墙,好几秒之后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但奇怪的是,卧房里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温暖起来。

“诶,我就觉得你应该差不多了,真是心有灵犀。”左煜忽然探进头来,笑道:“饿了吗?洗漱下吃饭吧。”

温浅予点头,朝他露出酒窝:“不冷了。”

“早晨跟房东抱怨,他给送来的,倒是个好人。”左煜指了指床边发烫的电暖气:“这世上奇奇怪怪的用品还真多。”

“终于体会到人间疾苦啦?”温浅予逗他。

“一直都很懂好不好?”左煜哼道:“买来火锅食材了,我去洗菜。”

温浅予坐在原处笑眯眯的,感觉眼前最平凡不过的节日时光,却幸福到堪称完美。

——

不得不承认,热爱美的人都很善于妆点生活。

休息够的了的浅浅在储藏间里翻出自己留下的布料等物,帮马马虎虎的左煜亲手做了几个具有英伦风情的抱枕和桌布,又铺好从没用过的薄地毯,让原本冷淡的客厅温暖了起来。

他似乎越干越起劲,紧接着又去衣橱前熨烫整理,丝毫不像回国度假的模样。

“别折腾,我自己会弄。”左煜忍不住在旁边捣乱。

“你会什么呀,就会马虎自己,老大不小的人了。”温浅予边小心地整理毛衣边翻白眼:“出去人模狗样的,在家就搞得比战场还要凌乱。”

左煜侧头瞧着他。

温浅予警惕:“看我干吗?”

左煜笑:“好怀念你在我身边唠唠叨叨啊。”

“别讲好听的,我倒是很佩服你呢。”温浅予鼓起脸颊说:“都怪我自己太傻了,这么久都没意识到你从来没在家里跟我视频过。”

“昨天明明还不生气的。”左煜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以前咱俩讲好,永远和对方诚实,可我发现这事做起来越来越难,因为诚实也没什么用啊,我最想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我理解你,就像自己受的委屈也不想跟你乱抱怨。”温浅予眨着大眼睛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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