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掩在人群里,随大队伍走了半个多月。他每天看着姚灵茜冻得抽抽,吃着干硬馒头难以下咽,含着白雪取水的嫌弃模样,心里特别的爽。
姚灵茜这副样子,他真的不忍心将她带回京城享福。还是留下来让她多受受苦的好!
清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给自家王妃写上一封信,将他的计划告知她,免得她担忧。
押运粮草的队伍在路途中的驿站停下来整顿休息。
姚灵茜将带来的狐皮大氅披在身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往驿站走。
她平凡的样貌,穿着这么雍容的大氅,所行之处频频惹人侧目。
蔺将军也注意到人群骚动,往姚灵茜的方向看了一眼,告别驿站的负责人,迎向姚灵茜,“姚齐!”
“蔺将军!”姚灵茜停下脚步,对他抱拳行礼。
蔺将军看着她身上上好的狐皮大氅,轻叹了一口气,勉强地露出笑意,他指着来往的士兵,说,“姚齐,你看看本将手下的这些兵,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
姚灵茜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依着他的话,看向四周。视线里是身着铠甲的士兵,铠甲里是嘉元朝军队士兵统一发的蓝色棉衣。
“将军是要姚齐也穿上铠甲吗?”姚灵茜沉静的眸子看向蔺将军。
要是要她穿上那些沉重的铠甲,她一定调头回京。本身这路途就走的艰辛,她一个小小女子就受不了,要真是再穿上那些铁东西,她真的活不了了。
蔺将军从四周将士身上收回目光,垂下眼帘看着姚灵茜,说,“这些将士,都是贫农出身,别说你身上这件狐皮大氅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就是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穿上过。姚齐,本将想要给你说的是,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士兵。所以,不要在这些贫穷人眼前显富,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了的!”
蔺将军这是在指责她咯!
姚灵茜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大氅光滑顺溜的皮毛,看着蔺将军的眸子隐忍着不耐烦。
“将军,这路途中风雪这么大,实在是太冷了,我真的熬不住!”
蔺将军心想,这能怪谁啊,还不是你自找的!
好好的一个闺阁千金,不好好地待在闺阁里绣花,异想天开要跟着大部队去漠南,真以为是游山玩水去了!
他真是蠢,裕亲王给他说的时候,他应该拒绝他的,怎么会答应呢。
蔺将军的脸上有着悔恨,他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回来。他从姚灵茜脸上移开视线,将视线落在驿站的方向,只希望她能知难而退。他寻思了一下,开腔道,“姚齐啊,你看这行军路上是很艰苦的,前方还有一段艰难的路程要走。你生的这么娇弱,要不然……”
蔺将军的意思很明显,姚灵茜也懂。但是,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去,岂不是让他笑话自己。将来说到裕亲王和贵妃姑母那里她也不好看。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回去。
姚灵茜动手,解下身上的大氅,抱在怀里,看向蔺将军,“将军的好意,姚齐心领了。不过,就是以后的路再艰难,姚齐也不会退缩!”
说着,她看向脸色无奈的蔺将军,“还要麻烦将军一件事情,将军身上的这个披风还有吗,借给我一件!”
蔺将军能说什么,眼下瞧她这个样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只能由得她了。
“你要的披风,回头本将让人给你送过来!”蔺将军说,“累了好几日了,去吃点饭歇着吧!”
姚灵茜朝蔺将军轻轻点头,“多谢将军的照拂!”
蔺将军微微点头后,背着手就往驿站走去。
姚灵茜看着蔺将军的背影,平凡的脸上恨意滋生,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个蔺将军,这是对她不耐烦,要将她赶走了吗?也不想想,若不是姑母提携的他,让他在裕亲王身边得脸,凭他一个草莽匹夫如何做的上这将军之位。
她一定要给这个蔺将军点颜色看看,让他也体会下这征途之苦。
姚灵茜眼眸微微地眯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她轻缓了一口气后,款款往驿站里走去。
清越坐在角落里,咬着馒头注视着打饭菜的姚灵茜,唇角掀出一抹弧度来。
把那身华贵的狐毛大氅脱掉了,换上了一件灰色的棉布披风,看来有人提醒她了。
真是无趣!他还想着姚灵茜穿着这件衣服,能和一些仇富的人起个冲突,现在完全泡汤了。
就在他咬馒头以泄愤的时候,姚灵茜走到蔺将军身边和他坐了一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蔺将军笑的很开心,姚灵茜殷勤地拿起桌上的馒头递给了他,蔺将军和她开心地说起了话来。
“这个女人刚刚明明气的咬牙切齿,这一转眼就能再和蔺将军说笑,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清越表示不理解,不过也懒得看她做戏的样子了。他将手里的馒头快速地塞到嘴里,起身沿着边角离开了大厅。
他要赶紧去找些纸笔,写好信,让人带回京城,让自家王妃不要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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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将军晚上拉了一整夜的肚子,早晨精神蔫蔫的,勉强地整完队,跳上了马开始了新的行程。
他捂着肚子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皑皑的白雪,从里到外泛着冷汗。
这昨晚不是吃坏了肚子了吧!可是他吃的东西,这么多人也都吃了,别人怎么都没事呢。
“将军,看您脸色很差,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蔺将军的手下看着他惨白惨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