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宁随着宋姨娘到了落梨院,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这落梨听着很好听、很诗意,但在封建迷信者眼中,如姜清意之流,总觉得意思很奇特,又是落又是离的,不够吉祥。
其实,姜清宁刚出生那几年,宋姨娘都不敢多亲近自己女儿。为的就是想让夫人忽视姜清宁的庶出身份,就算不将她养在身边,也能多亲近些。
可结果呢,人家夫人记性特别好,才不会忘记这个给自己添堵的孩子。姜清宁小大娘姜清琳六岁,没有成为小跟班,反而成为小出气包。但凡大娘有什么不如意的时候,都是以欺负二娘为乐。
宋姨娘又不是傻瓜,看着自己女儿不可能让夫人喜欢,又天天受欺负,这才重新和女儿亲近起来。
彼时,二娘已经养成了诺诺不敢言的性子,对谁都带着三分惧怕。宋姨娘心疼的一阵阵抽,却不能报仇,谁叫自家地位低,只是个妾。好在,她将闺女当心肝肉,慢慢才把闺女的性子掰过来一点。
宋姨娘才真正是这个家里的悲剧。丁嬷嬷给姜清意科普过,当时她们都是陪嫁丫头,自然互相都是熟悉的。
宋姨娘当年也是个二等丫头,为人话不多,但心里有数,待人也不错。本想着老老实实嫁个小管事,以后也是管事娘子,过得也不错。
可谁知,大夫人竟然抽筋了突然给大老远纳妾,还纳了宋姨娘。大夫人自来将大老爷看成自己碗里的肉,那是谁都甭想动一动,连多看几眼都不许。她们这些丫头深知这点,见了大老爷都跟瞎子、木头一般老实。
大夫人想为老爷纳妾就纳呗,上哪里买个不就得了,可她就是从自己陪嫁里挑一个。原因也简单,手里拿着丫头的卖身契,家人又都在张家手里,好拿捏。为了这,就不顾一点主仆情分。
人家纳妾是纳色,可宋姨娘长相堪堪算清秀,在丫头里都不算出色的。大夫人这心思还真是毒,又想让人家给生儿子,又防着人家得宠。
宋姨娘深感自己好命,生下的是闺女。不然,以大夫人的为人,她能活在世上的希望很渺茫啊。
姜清宁刚才在席上不敢吃饱,这会坐下喝了一杯茶,吃了两块点心,悄悄问道:“姨娘,府里不是传三娘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么?怎么感觉大夫人阴森森冷冰冰的,实在不像啊。”
宋姨娘连忙摆手,“以后千万别提这茬,连想都不能想。”她靠近闺女耳朵,小声道:“肯定有鬼,你看大夫人对大娘那样就知道了。她对大娘恨不能掏心掏肺,当年为了给大娘陪嫁,差点把咱们姜府给掏空了,土地宅院不说,连祖传的宝贝都没给亭哥儿留下。母亲对亲生儿女,心就是偏,也不可能偏到这个地步,是不是?”
二娘点头,大姐出嫁那时,她已经九岁了,早就懂事。大姐那嫁妆,说十里红妆都是谦虚,比平王正妃的嫁妆都多,很是让人说嘴了一阵子。
那之后,家里拮据过一段时候,连她们娘俩的月钱、用度都减了半,还不能按时发下来。家里吃穿除了正院还体面,其他都是能省就省。后来还是父亲在户部站稳了脚跟,这才缓了过来。
而且,夫人就算再喜欢大姐,可儿子才是依靠。可夫人对亭哥儿虽然不错,却没真用心教导几分,连书读的怎样都很少过问。
“姨娘,难道亭哥儿是夫人从外面抱养的?不是父亲亲生的?”二娘问。
宋姨娘白了她一眼,“当你父亲是傻子?若是不姓姜,你父亲能认?”大老爷虽然看似处处让着夫人,但关键事情却从不让步,不然,大娘怎么可能去当妾。
说来,可惜了了,若是当时自己闺女年纪相当,这就是妥妥的皇妃了啊。想什么的,名分再高贵,也是妾,还常年见不到家人。宋姨娘心里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她还真舍不得拿闺女换好日子。
宋姨娘继续咬耳朵,“现在想想,当年咱们府上还真来过一个丫头,那叫一个漂亮,堪称绝代佳人。那是夫人从大街上救回来的,但只呆了两个月就消失了,说是找到了家人,回家团聚去了。可是,也没听说那丫头和老爷有点啥的?”
那丫头一看就不是小家小户出身,说话做事像是受过良好教养,比夫人还像大家闺秀。按理这样的人,不应该偷偷和老爷苟且。再说,那段日子大夫人确实是坏了身子的样子。
宋姨娘摇摇头,“算了,这事关咱们什么事呢,不能再想了。以后你待三娘客气些就是了。夫人不待见是夫人的事,你若跟着不待见,夫人也不会知你的好,还让亭哥儿埋怨上,不划算。”
二娘笑,“知道了,她比我小三岁,我不客气还能欺负她不成?我又不是大姐那种人。而且她漂亮又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啊。本来我还以为她在齐县受了多大委屈,可看穿着用度,很气派,行事也很大方,不像乡下来的。”
宋姨娘点头,嗯,小小年纪就稳得住,是不简单。“估计齐县那边以为她是嫡出,便待她好吧。”
到了第二日,姜清意专门做了两样点心,等着姐姐上门。前世她是独生女,真没有和姐妹相处的经验,这种感觉还挺让人期待的。
姜清宁到的时候,就看到三娘两只大眼黑黑亮亮,睫毛忽闪忽闪,很是兴奋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肉,被小狗盯上了那种感觉。
姜清意笑着迎上来,“二姐,一早就盼着你来呢,以后我就跟着二姐混啦。”
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