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再摇头。
“是因朕还不曾处置陈墨之事?”
湛莲还是摇头。
“那到底为甚?”湛煊快被她这摇头逼疯了。即便是要斩首之人, 死也能死个明白。她这一声不吭地就要了他的命,他怎能瞑目!
湛莲垂眸, “却也没什么理由, 只是这变了身份,哥哥与我渐行渐远, 还不若你我仍是兄妹, 反而自在些。”
湛莲说话越说越轻,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她既想与他做兄妹, 也想与他做夫妻。可如今他这样儿,她不能与他做兄妹,却也不想与他做夫妻。
湛莲咽下苦涩。
湛煊抬高了声量, “你我渐行渐远?我只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叫你收着, 你还要我如何才好?”
湛莲凝视着他, 张口欲言,却终是微微一叹。
湛煊紧紧抱着她,“你为何叹息,莲花儿?你总是最疼我的, 现如今我虽做错了事儿,可旨意已然下了, 这圣旨也送到门前了, 你莫非要在天下人面前叫我这个皇帝颜面尽失, 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么?”他沮丧地在她耳边低声道。
湛莲咬了牙, 硬了心肠不理会, “哥哥只说我曾嫁过一次人, 不配为这天下之后,非但无人笑话哥哥,兴许还能给我挣来一个好名声。”
湛煊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他都那样儿说了,她竟然还不心疼他?
湛莲推开他转身,“哥哥回宫去罢。”
湛煊一把搂回她不撒手,“莲花儿,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今日你必须接这圣旨!”她定然是醒悟了,醒悟了她对自己并非夫妻情爱!
湛煊这么一想,岂能不心颤?他张口就想叫顺安把圣旨送进来,强行塞进她的手里便算了了事。
湛莲使劲挣开了他,转头怒视于他,“你既又要逞皇帝的威风,又何苦到我这里来,若要命令我,绑了我去成婚岂不更快?”
“我哪里对你逞了皇帝威风?”他还对她逞皇帝威风?她不对他逞女皇威风就已感激上苍了!
“我知道你定不承认的,总而言之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只管传口喻、下圣旨,我便须乖乖照作就是了!”
“这是天大的冤枉!”
“哪里冤枉?我与你商议阿香之事,你横竖听不进我的话,一心向着平南王;突而来个凤凰山的陈墨姑娘,才见面你就叫我赐她妃位;我说要生养自己的皇儿,你板着脸叫我听话,还说立即就要去别的妃子那儿与她生个皇子来给我,你可曾问了我想不想要?现下更好,分明说得好好的叫我选日子,忽而一道圣旨过来,小公公就来朝我贺喜了!”
湛莲越说越越心灰意冷,湛煊越听越冷汗涔涔。
“你走罢,三哥哥,我今儿不想见你,这皇后,我也不想当!”湛莲一甩袖,冷着脸请他出去。
湛煊见她决绝,魂都快飞了,哪里还敢离开,他上前想亲近她,湛莲却往后退。这一小举动让他更加恐慌,莲花儿这是……真不与他好了么?
“莲花儿,你莫恼,你莫恼,这些事儿朕都有道理……”
湛莲冷冷打断他,“我知道你有道理,你没有道理岂能行事?只不过你什么道理也不愿与我讲罢了,你如今已对我不上心,横竖也不需我首肯,何苦对我多费口舌,是么?”
湛煊不想这娇人儿的想法竟是如此荒唐,他对她不上心?何苦对她多费口舌?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对你上心,我还对谁上心?我不讲给你听,是有我的苦衷……我都讲,我都讲还不成么?”
“我现下已不想听了,带着小公公他们走罢!”湛莲看也不看湛煊,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将棋盘拂扫而下,玉子发出清脆而惊心的乱麻声响。
散落一地的棋子如同一颗颗地打在湛煊心坎上,将他的心全都打乱了。
他的莲花儿,曾几何时对他发过这等脾气?哪一回不是三分怒七分娇,哪里有过这等阵仗?
湛莲胸膛起伏两下,扭头便往外走。
湛煊忙不迭地将她拉回来紧紧锁在怀中,他仿佛有种预感,他今日若不抓住她,她就将远走高飞再不回头看他一眼了。
湛莲使劲挣扎,湛煊不敢用劲,也不敢叫她挣开,他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地道:“湛烨他个子小,因此那、唉、处处小些,杜氏与那妾室相比高大许多,湛烨惟有在妾室身上才能展男儿威风,因此他心仪杜氏,亦自卑于无法展男儿气概,才纳了两个娇小妾室,在她们身上逞能!湛烨不顾颜面将此事告诉我,是为挽留杜氏豁出去了!朕也是男儿,自知他的苦楚,因此才应承于他,这种话儿我怎能与你明言?还有那陈墨,我上回已与你说了理由,我只道不过一个妃位,压根无关紧要,因此就自作主张许了承诺,早知你心有芥蒂,我是无论如何也……”
“你只管骗我,你分明就是喜爱陈姑娘,你瞧你与她聊得多投机,笑得多欢畅!想是换作他人你也兴不起纳妃的念头!连太子都喜爱她,她做了皇后岂不再好不过?开口就说要陈姑娘生下的皇儿,瞧瞧你是多中意她!是了,这回程一路旅途寂寞,你与她是否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若是真有此事,若是真有此事,她就……再不理他了!
“没,没!皇天在上,我只愿与你行敦伦之礼享鱼水之欢!别的女子,我都不愿抱、不愿亲!”
“你又骗我!你一心想着找聪明能干的妃子生育皇嗣,哪里还不愿抱别的女子,你既嫌弃我笨,又何苦叫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