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棋看到骆养性那一脸惊愕的样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挥着手里的折扇说道,“原来指挥使大人是为了此事而来的,看来他这桩生意做得虽然隐秘,但还是传到了京里去了。”宋棋这一番表现很明显就是知道不少情况的样子,而且表现得十分明显,就等着骆养性还有杨韬等人开口去问了。骆养性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意外收获,立刻询问道,“宋兄还知道些什么?就不要再遮遮掩掩,赶快跟老哥我讲讲吧!”毫无疑问,宋棋在张家口待了这么多年,他的肚子里肯定藏着不少关于那个大商人王登库的情况,而且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骆养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都来不及埋怨或者责备宋棋为什么不把他知道的情况上报了。宋棋本来也就想把他知道的全都讲出来,于是骆养性的话音刚落,他便开口说道,“王登库久在张家口,对草原上的事情怕是比朝廷了解得都多,从今年二月开始,皇太极便发兵征伐蒙古察哈尔部,如今整个草原上到处都在打仗,如此巨大的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嗯,宋兄所言确实有理,既然草原上在打仗,那食盐、茶叶这些物资想来也是稀缺得紧,做这方面生意的王登库这次看来是能大赚一笔……”骆养性对“浑水摸鱼”的概念也是了解得很,当然很快就明白了宋棋的意思,于是便附和着说道——尽管他才是上官,但此时确实是“附和”着说的。“指挥使大人所言不错。”宋棋继续说道,“只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换成你我是王登库,光是售卖食盐、茶叶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错失良机了?”“宋千户所言确实不错,既然草原上在打仗,那肯定不仅仅是食盐、茶叶这些必需物资的价格上涨这么简单。”骆振兴听了宋棋的“启发”,顿时“恍然大悟”,在他的本家骆养性之前就接过了宋棋了话茬,这也让宋棋大感欣慰,看来自己的启发终于收到了效果。不过骆振兴接下来说的却是让宋棋失望不已,“既然战事持续,那蒙古人能拿来交易的皮货、牛羊这些东西的价格肯定也在大幅下降,我要是王登库,肯定要趁此机会大肆地囤上一批,将来贩卖到南方去,定然能大赚一笔……”“……”宋棋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大失所望来形容,本以为这个年轻人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结果到头来他说的却完全不着边际——蒙古人能拿得出手,用来交易的不就是他们手里的皮货、牛羊吗?既然茶叶、食盐这些货物涨价,那皮货、牛羊自然就要降价,说来说去这根本就是同一回事好不好!“振兴兄弟的话,我不敢苟同。”就在这时,杨韬又开口加入了讨论当中,给宋棋的心里又带来了一丝的期望。“既然草原上到处都在打仗,那蒙古部落肯定有不少死伤,他们的皮货、牛羊这些东西既然不值钱了,说不定可以拿食盐、茶叶这些货物跟他们换来马匹呢!”“王登库是一个商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闷声发财,他要那么多马匹干什么?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朝廷,他在招兵买马,随时就要造反了吗?”宋棋对杨韬和骆振兴的理解能力简直失望透顶,这两个人还是锦衣卫年轻人当中的佼佼者,结果脑筋却如此死板,也不知骆养性是怎么挑选的人手。当然杨韬和骆振兴毕竟不是生意人,平日里连接触生意人的机会又很少,即便是接触了,无非也就是出门办差的时候跟一些茶馆、酒肆、客栈的掌柜的接触,谈的话题也往往都是打听逃犯的去向,再或者就是“锦衣卫查案,还想要茶/酒/房钱?”——于是,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去了解什么生意经营之类的东西,所以此刻才会显得有些“朽木不可雕也”的感觉,让宋棋大失所望。估计此刻要是在大兴当了多年掌柜的王静远在这里的话,也许才能听懂宋棋的言外之意。既然骆养性欣赏的两个年轻人都这样,那也就不能指望骆养性本人能有什么生意头脑了——当然本来锦衣卫当中就没有什么有生意头脑的人存在,毕竟干的都是琢磨怎么调查案子,侦查敌情的差事,对经营赚钱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有什么了解,或者说,也就只有宋棋这种在张家口这座为了做生意而存在的城里待久了的人才能在长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形成一些生意头脑,在锦衣卫当中也是一个另类。宋棋终于放弃了启发,只好一个人直接公布了最后的正确答案,“既然草原上战事焦灼,跟茶叶、食盐这些一时半刻不吃也死不了人的东西相比,粮食、铁器这类的货物无疑更加抢手,尤其是铁器,这当中的利润跟茶叶相比,怕是十倍都不止,你们说王登库他们能放过这次的大好机会吗?”“嘶!”听了宋棋的话,骆养性等人也全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杨韬第一个忍不住说道,“往关外贩卖粮食、铁器,这可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尤其是铁器,那可是直接能拿来制造武器的,抓到了都是杀头的大罪,那王登库现在已经是腰缠万贯了,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最后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吗?”“哈哈,杨韬兄弟何故说出如此天真之语?”宋棋听了他的话之后笑道,不过可能是由于当着杨韬的面,宋棋倒是没有用“小兄弟”来称呼他,“我说的这些,在这张家口城里全都不是秘密,不说人尽皆知也是差不多了,即便是路上的贩夫走卒,恐怕都能说上一二。况且,要不是做了这些犯禁的生意,仅凭来回贩卖茶叶皮货,那王登库等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