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天的傍晚,萧木终于收到了宁远最新的消息——毕竟距离上一次收到消息已经过去了两天,皇帝对于那边的情况又十分重视,不管毕自肃的情况如何,哪怕是没有任何变化,宁远那边怎么也应该有新消息传过来了。
当然事实上并不是没有任何变化,经过整座城里最好的郎中们的全力救治,毕自肃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但也仅仅是保住了性命而已,昏迷了将近三天的毕自肃虽然醒了过来,但他的身体已经是极其虚弱,进食走路全都需要他人协助,而且似乎头脑也没有原来那样灵活,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领会,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继续理事了。
很明显,这次的事件对他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带来了十分巨大的创伤,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他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可以通过休养得到恢复的暂时症状,还是某种后遗症。
让前来报信的人赶紧把情况再去向户部尚书毕自严转告一下之后,萧木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毕自肃的性命保住了而特别的高兴,因为既然毕自肃的性命保住了,萧木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把这件已知的事情当做理所当然,然后便开始希望起来,希望毕自肃的身体也能恢复如初——简而言之,就是萧木的一个愿望得到了满足之后又萌生了新的愿望,或者说是得到了一个最低限度的满足之后便开始追求起更加尽善尽美的结果。
当然这对萧木而言很显然并不是不知满足,事实上萧木也并没有那种特别不切实际的愿望,比方说皇太极等后金贝勒们不战而降之类的,他所希望的,也只不过是让毕自肃这个对朝廷、对军队、对百姓全都没有任何亏欠的称职官员不要承受命运不公的安排而已。
但很显然毕自肃最后能恢复到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还需要假日时日的调养才能得见分晓,萧木一个人着急也是没有用,所以在一个人想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决定先不再去想关于宁远兵变的后遗症,而是简单地关心一下今天会试的情况如何。
于是萧木便命王承恩把骆养性给叫过来,因为在会试开始之前,萧木便交代过骆养性,要他严密关注会试的动态,自己随时会加以过问。既然自己这样交代过骆养性,萧木觉得还是有必要“过问”一下的。
很快,王承恩便带着骆养性来到了萧木的面前,然后还是老一套——骆养性要大礼跪拜,然后被萧木给制止了。
“今天会试的情况如何?你可有发现作奸犯科,抄袭舞弊的情形?”萧木对骆养性问道。
“回皇上,微臣名人严密关注着会试考场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有舞弊的情况。”骆养性的回答让萧木感到十分满意,毕竟这些天以来,萧木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好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全都是一些十分棘手的烦心事,任何一件解决不好就会有几万几十万百姓饿肚子的那种。
所以在他过问了一句会试情况之后,骆养性干脆利落地回答的这句“没有发现舞弊的情况”,实在是让萧木感到浑身舒爽,而且他此前为了避免考题泄露而采取的重重措施终于没有白费,也是着实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除了开考之前发生了一点小状况。”然而紧接着骆养性的下一句话就让萧木刚刚的欣慰之感顿时烟消云散,然后又变成了紧张不已。
“开考前出了什么事?”萧木关切地问道,“朕明明一直在场,怎么不知道?”
“回皇上,参考考生昨夜凌晨便来贡院门前等候。”骆养性解释了一句,表达的意思也十分委婉——大概就是考生早早地就连夜去考场外面等着了,发生状况的时候皇上您还在睡大觉呢!
然后骆养性继续说道,“其中一名举子跟微臣手下的胡云起了争执。”
“哦?他为何与胡云发生争执?今日开考前为何没有奏报于朕?”萧木对于胡云这个名字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听说有一个考生跟他发生了争执,这让萧木也顿时十分感兴趣起来,刚刚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萧木隐隐地觉得,这件事应该就是骆养性口中的“小状况”,完全可以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而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
“回皇上,因此事并不碍大局,且开考之前皇上十分繁忙,因此微臣便没有奏报。”接下来骆养性的讲述也确实印证了萧木的这个想法,“今日清晨时分,胡云身着便装,在考生队伍之中探访有无夹带、作弊之情状之时,突然被一个年轻举子给抓住了衣服。”
“哦?这是为何啊?”萧木此时的心情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很明显骆养性讲的这个事应该就是开考前的一个不定还很可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所以萧木也是来了兴致,催促着骆养性继续讲下去。
于是骆养性继续答道,“回皇上,微臣后来过问得知那名年轻举子姓史,名唤史可法。前些天胡云在便装售卖会试考题之时,曾经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值会试大比之日,骆养性似乎都受到了影响,说起话都变得含蓄起来了,还用气了“一面之缘”这种文绉绉的说法。不过好在萧木理解了骆养性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胡云前些天在奉自己的命令到大街上兜售会试考题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叫史可法的举子,然后他们两个人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快。
“然后呢?”虽然心里猜测出了一个大概,但萧木还是继续问道,生怕错过了这个可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