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老大曾无数次站在牡丹亭外,畅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凑齐银两,到楼子里和身上永远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姑娘们聊聊他的理想和人生抱负,但每一次的畅想最终都成了幻想。
而今天他新交的这个叫梅如玉的朋友把他的幻想变成了现实,平日里口舌灵活的常玉斋老大成了被姑娘们逗弄调戏的小孩子,看着她们大开的衣领,年轻的少年几乎要忍不住流鼻血。
梅如玉在顶楼远远的看着一脸窘迫的幕老大暗自发笑,云大家给他端来一杯茶,提醒道:“廖沙现在就在这里,前几天褚世勋离奇失踪,这一带的小混混群龙无首,他就把触手伸到了这里。”
褚世勋离奇失踪?这个说法倒是不错,对于云大家的处理方法梅如玉很欣赏。
金沙帮的话事人之一廖沙到了牡丹亭同样也是好事,至少以后可以慢慢摸清楚他的行踪。
“金沙帮已经放了话要活剥常玉斋那个孩子,你把他带到这里其实很危险,至少今天会很危险。”云大家看着楼下的动静,叹了口气。
梅如玉闻言霍然起身。
……
“姐姐嘴里的樱桃真好看,就不知道味道如何,我来尝尝。”幕老大被姑娘们作弄后终于开始大发神威,把他从巷子里听来的荤俗话尽数拿了出来。
“小家伙嘴巴倒是甜,等过几天姐姐身体舒坦了,姐姐给你报个大红包。”被他调戏的姑娘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极具魅惑的调侃道。
幕老大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别的姑娘都笑得花枝乱颤,才品出了她话里话外的味道,羞了个大红脸极力解释道:“我可不是小处男,我已经……”
“毛都没长齐……就别学人家处处逞英雄。”幕锦年还没说完,就被隔壁房间的人打断了。
周围静了下来,姑娘们起身向后远远退开,因为隔壁房间的人已经踹开了他们的门,直奔少年而来。
幕锦年倒是够汉子,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对方冲到他的跟前他才不屑的瞟了对方一眼,他的眼神中有着远超这个年纪该有的凌冽和冰冷。
对方一下子就被他吓住了,几个大老爷们竟没有一人刚上前拿他。
“幕贤侄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其实道理很简单,这座城市要发展,发展就会淘汰陈旧的东西,你看京都之所以能够一直保持着生机和活力,可不就是因为拆和盖嘛,齐三儿不走,我的米厂就盖不了,西城就永远只能是破旧杂乱,这样不对。”这会儿对面的主事儿也来了。
是个看上去精瘦的中年人,他走到幕锦年的对面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齐三儿说他不想走,那里有他的根。”幕锦年同样微笑着看着精瘦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洒然一笑,把桌上的绿植从盆里拔了出来丢到地上放声笑道:“这他拔了不就成了,很简单的事。”
“如果我不同意呢?”少年从地上把绿植捡起来重新插进了花盆里。
中年男子仍在笑:“年轻人要懂规矩,你该尊重我一点。”
幕锦年也在笑,心中却已经炸开了锅,你一个混黑社会的还这么文绉绉的说话真是太造作了。
“不尊重我可以,但你好歹应该要尊重一下朝廷的法律,我可听说常玉斋的有些小朋友们手脚不是太干净。”中年人从桌上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了口中边吃边说。
“我手下小弟没有手脚不干净的……”幕锦年虽然知道解释没用,但他还是决定辩解一下。
“和我说这些没用,大周是个讲法律的地方。”中年人摇了摇头。
幕锦年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黑社会,早前就听说过金沙帮有官府做背景,没想到作为金沙帮话事人之一的廖沙,会亲口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好啊,廖老二你太小看我的眼睛了,你们贿赂刑部官员的名单我可都有,大不了鱼死网破,当然了,江湖上的事最好还是在江湖上解决好,牵扯到朝堂上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威胁这回儿从来就吓不倒幕锦年,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朝外走。
他的这句话总算是惹恼了笑面虎廖沙,他放下了手里的桂花糕,眼神中有了杀气。他的手下将幕锦年围了起来。
幕老大从来就不怕打架,从小到大他打过无数场家,小时候为了抢一小块发霉的馒头他和人打过架,冬天的时候为了抢一块破被子他和人打过架,后来为了保护年纪小的乞丐不被别人欺负他和人打过架……
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他一直在和人打架,每一架他都会拼尽生命,他想过很有可能某一天他就会死在和人打架街头,这对他来说或许会是解脱。
直到四年前他收到来自远方的一封信,见到了那只送信的黑猫,他的生活才重新有了色彩,重新有了希望。
他从宽松的衣服里抽出从不离身的铁棍,冷笑着看着身边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壮汉,毫不畏惧。
“牡丹阁不是打架的地方,二位有仇有怨尽可以到外面去施展,这里是寻欢的地方,见不得血。”这时云大家进了屋,看着剑拔弩张的两方人不卑不亢的说道。
廖沙是金沙帮的话事人,故而比一般小混混能够了解到更多利害关系,虽然一直不知道牡丹阁的主人是谁,但他知道以他这样的身份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于是一场非死即伤的战斗还没开始便宣告结束,幕锦年把铁棒扛在肩头,大摇大摆的出了牡丹亭的正门。
此刻梅如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