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围巾。他不慌不忙走出去,来到这个流浪汉身边。

他们交谈起来。

母亲和孩子们捏了一把汗,远远地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

突然,那个陌生人起身和莱韦斯克一同向房子走来。

马丹大婶吓得直往后退。她的男人对她说:

“拿点面包给他,再倒一杯苹果酒。他已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们俩走进屋里,马丹大婶和孩子们跟在后面。这个流浪汉坐下,在众人的眼光下低着头吃起来。

母亲站在那里盯着他看;她的两个大女儿倚在门上,其中一个抱着那个最小的孩子。她们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吃,眼睛里都露出馋延欲滴的目光。两个小男孩则坐在壁炉的灰坑里,不再玩弄手里的黑锅子,似乎也在大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莱韦斯克已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问他道:

“那么您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了?”

“我是从赛特来的。”

“就是这样走来的?……”

“可不是,就是这样走来的。没有钱,有什么办法。”

“那么您要到哪里去呢?”

“我就到这里。”

“您在这里有熟人吗?”

“很可能有。”

他们都不再讲话了。他尽管很饿了,但吃得很慢,每吃一口面包后就喝上一口苹果酒。他的脸很憔悴,干瘪瘦削,满是皱纹,看上去是个饱经苦难的人。

莱韦斯克突然问他:

“您叫什么名字?”

他低着头回答说:

“我叫马丹。”

这个母亲浑身不由得一哆嗦,她跨上一步,好像要靠得更近一些看一看这个流浪汉似的,她张着嘴,垂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人再说一句话。莱韦斯克最后又问了一句:

“您是这里人吗?”

“我是这里人。”

他终于抬起了头。这个女人的眼镜和他的眼镜相遇后,两个人的眼镜都一下子停住不动了。他们的目光混合在一起,好像被摄住了似的。

她突然开口了,声音却变了样子,低低的,她颤抖地说:

“是你吗,当家的?”

他缓慢却清楚地回答说:

“不错,是我。”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咀嚼着他的面包,并不激动。

莱韦斯克吃惊多于激动,结结巴巴地说:

“是你吗,马丹?”

那一个答得很简单:

“不错,是我。”

第二个丈夫问道:

“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第一个丈夫谈开了:

“从非洲海岸来的。我们的船触礁沉没了,只有皮卡尔、瓦蒂内尔和我,我们三个人得救。后来我们被野人捉住,将我们一扣就是二十年。皮卡尔和瓦蒂内尔都死了。一个英国游客路过那里将我救出来,带到赛特,然后我就回来了。”

马丹大婶用围裙捂住脸哭起来。

莱韦斯克说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马丹问道:

“你就是她的男人吧?”

莱韦斯克答道:

“不错,我是她的男人。”

他们互相看看,都没有吭声。

这时马丹仔细打量了她周围的这几个孩子,朝这两个小姑娘点了点头,示意说:

“她们两个是我的吧?”

莱韦斯克答道:

“这两个是你的。”

他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抱吻她们,只是说了一句:

“我的老天,长得这么大了!”

莱韦斯克又重复了一句:

“我们怎么办呢?”

马丹也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他下了决心:

“由你决定,我照你的意见办。我不想和你过不去,麻烦的是这所房子。我有两个孩子,你有三个,各人的孩子归各人的。至于孩子他妈,归你还是归我,随便怎么办我都同意。不过房子是我的,这时我的父亲留给我的,我就出生在这所房子里,证明存在公证人那里。”

马丹大婶一直用蓝布围裙蒙着脸,在低声抽抽噎噎地哭泣着。两个大女儿走到母亲身边来,不安地望着她们的父亲。

他吃完了。这一下他也发问了:

“我们怎么办呢?”

莱韦斯克想出一个主意:

“到神甫那里去吧,他会帮我们做出决定的。”

马丹站起来,朝他妻子走过去;她扑到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着说:

“我的丈夫!你回来啦!马丹,我可怜的马丹,你回来啦!”

她紧紧抱住他,过去种种回忆突然纷至沓来,掠过脑际,她回想起他们二十岁时的生活和最初的拥抱。

马丹也非常激动,吻着她的帽子。在壁炉里玩耍的两个小男孩听见他们的妈妈哭了,一齐跟着大喊大叫;马丹大婶第二个女儿抱着的那个婴儿也直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啼哭起来,声音像走了调子的笛子。

莱韦斯克站在那里等候着。

“走吧,”他说,“先去把事情办妥吧。”

马丹放开了妻子,有看看他的两个女儿。母亲对她们说:

“你们至少该吻吻你们的爸爸啊。”

姊妹俩同时走到父亲面前;她们并不激动,惊讶中还有点害怕。他拥抱了两个女儿,并像乡下人那样在她们的两颊上依次轻轻而又响亮地吻了一下。那个婴儿看见来到陌生人跟前,发狂地尖叫起来,差点惊厥过去。

随后两个男人一起走出去了。

他们走过友谊咖啡馆门口时,莱韦斯克说:

“我们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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