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碎心池里,一池的月光随着涟漪摇摇晃晃,王雨绫朝着碎心池靠近:“喻森是亲眼看着我的尸体浮上岸的,那时的他应该怕极了吧。”
“是啊,他惧水。”凌墨棠点头,又想起昨夜王喻森落水的场景。
“求你。”王雨绫忽然朝着凌墨棠跪下:“你是我的希望,只有你能看到我,听到我说的话,求你让我离开吧。”作为魂魄飘荡的日子实在太难熬,冷、饿、疲惫……纷至沓来,可她吃不到东西,无法入睡,依旧感觉到寒冷。
“你先起来。”凌墨棠不知所措,想想都觉得可笑,王雨绫居然说她是她的希望,那谁才是她的希望呢?
这世间痛苦的事太多了,死就可以解决一切么?那就凌墨棠这辈子上辈子遇到的遭遇,她是不是该死个百千回?
“明知道,你死了会有人放不下你,你怎么能忍心去死?”凌墨棠反问:“命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真就那么不值钱,说死就死,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又有多少人遭遇了不幸,可是他们仍在努力的活着啊,筋疲力尽也罢苟延残喘也罢,只要活着总会看到太阳升起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死会让本就愧疚的王喻森更自责更愧疚,现在你被困在他的回忆中,怨不得别人。”凌墨棠挺恨这些轻生的人的,只有死过一次的她才知道生命多可贵。
生命那么脆弱那么宝贵,怎么总有人不懂珍惜呢?生活的不幸从来都不是你轻贱性命的借口。
“我后悔了。”王雨绫泣不成声:“所以我送走了那些无法离开的灵魂,可我送不走自己,只有你能帮我了。”
凌墨棠将王雨绫拉起:“我将你锁入婆娑塔中,王喻森就不会再找到你了,在婆娑塔内一切都是静止的,你会一直沉睡,直到王喻森死亡或是忘记你,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能力打开婆娑塔。”
凌墨棠心里清楚的知道,强行打开婆娑塔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怎样的伤害,或许在婆娑塔打开的一瞬间,她会因控制不住体内婆娑塔的能量爆体而亡。
但凌墨棠是真的想帮助王雨绫,一是不忍二是因为王喻森像曾经的自己。
“你先退后。”凌墨棠干咳一声,撸起衣袖看着自己的左手臂,手臂光滑而白皙,凌墨灵咬牙,真不忍心下手啊。
王雨绫盯着凌墨棠手中锋利的匕首咽口水,眼皮都不敢眨一下,见凌墨棠迟迟没有动作,她小心翼翼问道:“凌姑娘,需要帮忙么?”
凌墨棠拿匕首的手本来就快要碰到自己的左手臂了,被王雨绫这么一问立马怂了,其实,凌墨棠怕疼,特别怕疼。
“不、不用了。”凌墨棠咬牙切齿:“万一我死了,你记得弹奏《渡魂歌》为我送行。”
“凌姑娘放心,琴就摆在此处。”王雨绫回答的异常耿直,凌墨棠内心吐槽:我去,这姑娘就不会说句好听话么,比如凌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什么叫‘琴就摆在此处’,这是已经为她的牺牲作好准备了么?
深吸一口气,凌墨棠闭眼咬牙,拿着匕首的那只手高高举起,心一横死就死吧,可是一股阻力使得凌墨棠的匕首在距离左手臂的一指处就无法继续落下。
凌墨棠缓缓睁开眼睛,对面是一身锦衣的沈渊,他神情清冷的瞧着凌墨棠,手扣在凌墨棠的手腕处。
“你、你你,沈渊!”凌墨棠的舌头像是被麻痹了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双桃花眼瞪得滚圆:“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四处张望,这人来时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
沈渊松开凌墨棠的手,淡扫了王雨绫一眼,目光继而停留在凌墨棠脸上,出言讽刺:“想死?”
凌墨棠立马摇头:“不想死。”
“胆真大。”沈渊清冽的声音里暗含嘲讽,不想死还敢这么玩,凌墨棠还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不如,我来帮你?”沈渊靠近凌墨棠,而凌墨棠手中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入了沈渊的手中。
这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此时此刻正抵在凌墨棠的心口,王雨绫想要向前却被沈渊回头时那个冰冷的眼神震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凌墨棠的大脑快速运转着,想要往后退的动作被沈渊发现,她的后颈被沈渊的左手按住,就好像她整个人被沈渊拥入怀抱一样,甚至她还能闻见沈渊身上那种清冽湖水的味道,很好闻,但也危险。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把匕首,凌墨棠倒是很享受自己这么被沈渊抱着,有时候,凌墨棠是真佩服自己,越是紧张色心就越大。
“忙倒是有一个,但是我还不想死。”凌墨棠的手偷偷推开横在二人之间的匕首,沈渊握着匕首的手慢慢放下,凌墨棠长舒一口气:“你能消除记忆,那你能帮我消除王喻森的记忆么。”
沈渊的眼神有些古怪,但凌墨棠算是看出来了,沈渊看她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看智障。
“好。”沈渊轻飘飘吐出一字,嘴角似乎带着微笑。
凌墨棠的嘴巴半天合不拢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渊,不确定道:“我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你是说‘好’?”
凌墨棠越来越觉得沈渊这个人变幻莫测了,简直让人难以捉摸,她正思考着沈渊话语的真实性,手臂上忽然出来刺痛,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手臂,再看看沈渊手里的匕首,愣怔三秒后,她捂着手臂冲沈渊大吼:“你说话不算数!”
“啊,要死了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