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观星殿灯火通明。

缪安筠伏在案上,借着烛光处理着政务。他已经批改了好几个时辰了,现下只剩最后几份。终于处理完了所有的折子,缪安筠伸出手指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脸色白的有些透明。

自从冷寒轩离开都城前往边关,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年时间,他为了处理好朝廷事务耗费了不少心思。所幸前线自冷寒轩出征开始便扭转了局势,连连有捷报传来,倒也算是一个抚慰。

有人轻轻敲了他的房门。

“进来。”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找他的,显然只有亓安志。

“老师。”来人果然是亓安志。亓安志恭敬地端着一碗夜宵进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我吩咐给你的事办好了?”两年时间缪安筠不仅仅只是处理政事,也一直都在教导亓安志。在缪安筠看来他差不多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只是尚且缺乏点经验,于便为他安排了一些朝廷之事好练练手。亓安志上手的很快,这些日子倒是帮缪安筠分担了不少工作。

“老师吩咐的事,弟子自然不敢忘记。”亓安志将手里的夜宵放下,很是熟门熟路地为他揉了揉太阳穴。

缪安筠也早已习惯了亓安志的动作,他闭上了眸子,眉宇间的疲色倒是舒缓了几分。

“近日感觉如何?”缪安筠问道。

“跟老师所说的一样。”亓安志笑着答道,手上动作不停。

……

见缪安筠吃完了夜宵,亓安志也不多留,很快就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他并不想打扰缪安筠休息。

亓安志走了,缪安筠就躺上了床。他几乎每日都得处理到这个时候,此刻感觉已经相当累了,早点睡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处理好明天的事。

一沾上枕头没有多久,缪安筠便睡了过去。只是这一夜,却是不安稳。

清晨,缪安筠从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鬓发,他却无暇关注。确认了当初施的术法并没有消失之后,他才舒了一口气。

昨夜他梦到冷寒轩……战死了……心上尖锐的疼意还未散去,缪安筠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幸好只是一个梦,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缪安筠瞌上眸子,又是休息了一会儿,便是起身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不能因为一个荒谬的梦境而耽搁了要事。

虽是如此想着,缪安筠却是这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缪安筠正跟大臣们谈论着政事,蓦然的,他只觉体内血气翻腾,吐出一口血来。看的大臣们皆是一惊,一时间有些兵荒马乱。这两年若是没有帝师主持大局,怕是朝中早就不稳。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帝师出了什么差子,怕是会影响到远在边关的皇帝。

“来人,快去传太医!”

“帝师可还好?”

“……我并无大碍。”缪安筠摆了摆手,脸色平静。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差点无法掩饰他内心的震动,他放置在冷寒轩身上的术法,被打破了!这意味着,冷寒轩必定遇到了性命攸关之事。此事,决不能让朝臣们知晓。

虽然不知为何这一场本是有惊无险的战斗突然出现了变化,但他必须尽快赶往边关帮助冷寒轩脱险。

“只是旧疾复发罢了,多谢诸位关心。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先行一步了。”

打发了大臣们,缪安筠便回了观星殿。他便是将亓安志叫了过来。

“陛下出事了,我需立即赶往边关。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朝中的一切便拜托你了。明日你便替我带消息给朝中大臣,就说我旧疾复发,需静养十天半个月,你暂且代我管理几日国事……我大概半个月之内变回回来,若是我回来晚了,你便想些办法帮我拖延几日。此事万万不可让除你我以外的第三人知晓,切记切记。”缪安筠面色凝重,极其仔细地叮嘱亓安志。

“是!弟子定不负老师厚望!”亓安志神情肃然。

……

第二日朝中诸臣便是听说帝师旧疾复发,卧病在床,朝中事务由他的得意门生来暂代几日。亓安志虽是没有一官半职,但这两年他的名气可却不小。

大臣们心知肚明历届国师寿命不过三十,帝师已然二十有九,怕是把此人当作了继承衣钵之人,对他自是关注。而亓安志的才能如历任国师一般,极为出众,虽说还万万比不上缪安筠那种程度,但也足以让这些大臣们赞赏有加了。于是大臣们并不反对由他来代缪安筠。

缪安筠一早便换上了戎装,他昨日花了一夜时间布了个一次性的术法,能将他直接传送到边关。天羽都城与边关距离并不近,即便是骑了千里马,日夜不停也要好几日时间才能到达。而他布在冷寒轩身上的术法是昨日被破的,几日时间便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布置这样的术法自然不是没有代价的,虽说没有那次为先皇延命三日所要付出的代价大,但他也因此被削减了许些寿命。不过寿命和冷寒轩比起来,孰轻孰重,缪安筠自有一番评断。不可否认的,他心中的天平已经严重偏向了其中一边。

准备完全缪安筠就触发了术法,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是发现自己已然到了关外。在布置术法之时,他特意做了些改动,让得他尽可能地落点离冷寒轩近一些。此刻他的落点却是在战场上。满目的死尸,满地的鲜血,这一切似乎隐隐和缪安筠梦中的场景重合了。想到梦中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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