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式微略有迟疑,于荣华更是得意了,自己学了按摩手法的确是真的,而且按得还不错,这个贱人可没学过,待会儿让她按,再和自己一对比,太后心中定然会觉得于式微根本不想给她按,所以才敷衍她,定然会对她心有厌恶。
届时,再让姨母以调教之名将于式微带到昭阳宫,到时候有她的好果子吃。
想到此她笑着说了一句,“二妹妹,太后问你话呢,难道你不愿给太后按摩么?”
于式微变得惶恐起来,赶紧说道:“臣女失仪了,臣女只是好些时日不按了,故而在脑海中演练了一下按摩手法,太后凤体贵重,臣女更要谨慎。”
好些时日不按了?
于荣华心底一阵大笑,心道:你根本就不会,哪来的好些时日?哼,本小姐学按摩的时候,你还在后院刷马桶呢……
太后听到于式微的话,笑的更加慈祥了,“原来是这样,是个办事儿稳妥的孩子,那就快给哀家按按吧。”
八公主心中有些忐忑,帮于式微说道:“祖母啊,于姐姐到底不是太医什么的,如若按得不好,您可不要生气才是。”
太后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个窜天猴啊,你以为你祖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于式微见八公主为她说话,不由投给她一抹微笑,然后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道:“太后冰壶秋月,海纳百川,当然不会跟臣女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计较。”
听着这一番夸赞,太后笑的更开心了,“好好好,快来。”
一旁的于荣华则是脸黑了,好你个于贱人,果然不好对付,三言两语一个高帽子扣下去,就把太后哄上了天,若待会儿做的不好,太后若怪罪,倒显得心胸狭隘了,真是个花言巧语的贱人!
唐淑贵妃看着于式微的眼色也开始起了变化,由开始的不屑一顾变得阴沉下来,方才来给太后请安的路上,听到于荣华跟她说关于于式微如何的工于心计,手段毒辣之事迹,她起初是不太相信的,觉得于荣华是夸大其词,也认为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能有多少心计?
但现在,她看出来了,这个二八少女眼角眉梢都是心机,举手投足都是城府,偏偏一般人还看不出来,尤其是身上那种幽婉端庄,不显山水的气度,便是她自己身在宫中多年才算磨砺出来,而这个少女竟比她还要懂得察言观色,迂回百转,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想着想着,唐淑贵妃的眼底划过一丝阴毒狠厉,此女决不可留!
于式微手法温柔的按在太后的头上,摸准她的每一处穴位,越是按,太后便觉得越是舒服,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那种自己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的轻快明朗感觉。
于式微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笑意,余光里瞥见两双阴毒凌厉的眼睛戳在自己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约莫过了片刻,于式微收起了手,恭敬的立在了一旁,乖顺说道:“太后娘娘可觉得好些了?”
太后良久才睁开眼睛,神采奕奕的看着于式微,眼底迸发着惊喜,“二丫头啊,你这按摩手法真是令哀家前所未有的舒畅啊,哀家这脑袋昏沉混沌了二十多年,现在竟觉得十分的轻松,感觉都要飞起来了。”
于式微听罢嗤声轻笑,“是太后抬举臣女了,臣女哪有那么厉害呢。”
太后起身走了一圈,更觉的一身轻松畅快,还小孩儿似得转了一圈“真的,哀家没夸张。”
说着她赞赏的看了一眼于荣华,“这都多亏你的推荐,叫哀家发现了一个宝。”
于荣华赶忙福了福身子,使劲扯着嘴角笑着,“为太后分忧是臣女应当做的。”
她敛着眸子,将眼底那抹怒火深深掩住,暗暗咬牙道:于式微,你这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你给我等着。
唐淑贵妃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从方才于式微伸手为太后按摩开始她就知道了这结局,于荣华此次必败。
太后这时已经走到了院落里,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面上笑容愈发慈爱,隐约能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的影子,她闻到空气中的花香味时,心底更为明朗。
于式微笑着跟在身后说道:“臣女听闻八公主说御花园的梨花和桃花开的正妙,多出去走动走动,更能让太后轻快。”
太后回过头来,朝着于式微招了招手,将头上的一枚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子拿了下来,簪到了于式微的头上,说道:“这枚簪子是哀家嫁给先帝时,先帝新婚夜送给哀家的,你可要好好戴着。”
于式微心底一动,面上更是露出惶恐之色,作势要将簪子拿下来,“太后抬爱了,这可是太后与先帝的定情之物,如此贵重,臣女实在万万不敢收。”
前世就听闻太宗皇帝与慈孝仁皇后伉俪情深,更为当时的皇后,也就是面前的太后遣散后宫妃嫔,专宠皇后一人。一直到现在,太宗皇帝与太后的情谊还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一段流芳佳话。
这簪子既是太后与太宗皇帝的定情之物,说实话,于式微是万万不能收的,这一点,绝非她矫情。
太后听罢却是温和一笑,制止了她拿下簪子的动作,目光里隐隐流动出一抹思念来,“簪子再好,终究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太宗皇帝与我的情谊都只在心底,而非只在这一件东西上头,哀家将这簪子赐给你,是希望他日你也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可懂?”
于式微手一颤,一双枯井般的眸子里竟泛起一丝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