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纯白。
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以及,白色的人。
楚轩站在这片纯白中,呆立许久。
没有其他的颜色,那么不管走了多远都无法分辨距离,没有距离,就无法产生时间感。
这对于任何事都要了然于心的楚轩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但是主人家并非是刻意为难与他,下一刻,楚轩的视野中,就出现了新的颜色。
那是漆黑如墨的眸子,在那双眼睛睁开时,世界仿佛从睡梦中苏醒,一下在鲜活了起来,哪怕毫无变化,也让人无由来的松了口气,好似从一个囚笼脱出,来到一片自由的大地上一般。
楚轩一步步走来,每一步的距离都大致相同,行走间自有一股军人的气场。
他一步步走来,却好似离那人越来越遥远,走得越近,那人的身躯就越是巨大,走了不到百步,楚轩的视野中,就只余下一片阴影,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参天巨手,捧着如山岳般巨大的茶杯。
“不好奇么?”
耳边响起雷鸣般的低语。
楚轩摇摇头:“你是神,神自然无需接受自然的规则,无论是我变小了,还是你变大了,两者间体型变化的再悬殊,也不会造成质量的改变,更不会影响到外界。”
下一瞬,楚轩只觉得周围一变,他定睛看去,却发现,他已经盘腿而坐,面前有一方石桌,桌上摆着两只茶杯一只茶壶。
“凡人无有元神神念,因而,观察外界,无非就是眼睛去看,耳朵去听,但是,很多时候,眼睛会欺骗你,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真心话。你眼中的世界,是借助光而来,但是,你若是伸出手,就会发现,面前是石桌,而非是你所认为的巨人。”
“假如我伸出手去,最多不过是找到石桌,可是我的眼中,依然是一个巨人俯视着我,并不会因为我揭破了一个骗局,而眼前清明。”
那人轻笑:“你说的不错,只是,你到底还是因为了解的越多,而变得倦怠了。”
“真因为了解到科学的极限,才会对一切未知报以敬畏。”
楚轩端正的坐好,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说出了来意。
“弃天帝,我来只为了一件事。”
他的手心隐隐有些湿热,那是罕有的紧张感。
“我的感情,到底有没有?”
弃天帝却说了一句话。
“凡人只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除此之外,俱是目盲耳痴。”
弃天帝看着楚轩,露出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恼的表情来。
“几年前,愚人们妄图在我身上得到不朽,威逼者有之,谩骂者有之,惊恐者有之,他们还在闹市中投放了一枚最大当量的核弹用以测试,一个神的虚实。因为我是不朽的弃天帝,所以,他们只想从我这里得到不朽之秘。但是,你却想要接近我,只为了研究一个特殊的生物。”
“那是值得称道的永琪。”
弃天帝缓缓移动目光,饶有兴致的望着楚轩。
“但是短短几年的时间,你就已经学会放弃这种勇气了。”
“对于你而言,几年的时间无非是一弹指,但是,对于我而言,人生的几十分之一已经过去,研究你所需要的时间太过漫长,所以我暂时放弃了这个命题。”
楚轩止住自己的研究欲,沉声道:“弃天帝,我希望你能正面的回答我,我的感情,是否真的存在?毕竟,这是你答应过我的条件。”
弃天帝不语,良久,感觉到楚轩心中隐隐的不满后,才不急不忙的开口,尽显神灵的恶趣味。
“你的感情?一开始就有,你研究过自己,自然了解,你的身体与其他人无二。
分泌多巴胺时,你会感到快乐,产生肾上腺素,你就会兴奋,各种激素的刺激下,展现在外的,就是人类的情绪。”
楚轩表情很奇怪,既像是了然,又像是难过。他沉思了片刻,疑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
弃天帝摇摇头:“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超能力者?还是一个沉溺于高傲之中的无知狂徒?”
弃天帝挂上惯有的淡漠笑容,道:“世界的真理往往都有共通之处,所谓的科学,越是发展,就越是接近神话,我等神灵,本质上为规则的延伸,为世界意志的体现,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些浅层的生物学呢?”
他说起这些时,其没有被小瞧的恼怒,也没有被人轻蔑的不满,他看着楚轩愕然的眼神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凡人只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除此之外,俱是目盲耳痴。”
他的眸子深沉如渊,又好似一面宝镜,将楚轩心中映照的纤毫毕现。
“包括你这个自认为非凡的人类。”
楚轩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只觉得要是眼前有一条地缝,他也会恨不得钻进去,这种名为被揭穿的羞怒感让他又喜又气,头一次发觉得自己追求的情感也非是完美无缺。
弃天帝一挥大袖,好似在凌空作画,他一挥袖,天空染上了澄澈的蓝色,这看似封闭的空间中也吹起了一阵微风。
他对着天空一点,云雾散去,一****日升起,在阳光的照耀下,地面上升腾起了一层薄雾,弥散着湿润的气息。
他一点地面,盘坐的蒲团变得松软,在楚轩的注视下分解,化为泥土,而后钻出一个小小的嫩芽,它一点点的挣脱开大地的束缚,抽芽,生长,在阳光下肆意的成长着,然后,好似打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