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嫣然淡漠的望着阿奴,当日茴香脑壳空无一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丝毫不意外能养出这种蛊虫的主人根本性质。
琢磨着施嫣然平淡的面色,阿奴裂至耳根子的嘴角耷拉下来,他漆黑无神的眼珠子诡异的对转一圈紧附在她脸上,嘶哑零落的声音无口生出,“你不怕?”
施嫣然轻笑出声,“有何可怕?”
“不怕我给你种蛊?”阿奴急急的接过话,惶恐的样子极致的说明了他在害怕施嫣然的否认。
“怕有用?”目光自阿奴身上一转而过,施嫣然垂眸含笑睇着身前的庄子涧,“你们不是早有打算了么?”
庄子涧抬眸,视线与她的对个正着,“既已知自寻死路,又何必迎头赶上。”
施嫣然勾唇,给出的答案恰与早前的一致,“总归有个结果。”
也就是说她今日前来流剑庄是来做个了断的?庄子涧心中暗忖,瞅着她自信的笑脸,怕是真如她口中所说早有应对之策。
虽说他不大相信有人能够在蛊虫的侵入下保留神智、甚至在此之前瞒天过海做了补救措施,但是这事搁在施嫣然身上,他却是信了几分。
他问:“非要斗个两败俱伤也不与我合作?”
“这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人呢?”她的回答亦是简单粗暴。
“值得么?”他的眸光渐而深沉。
“不值得。”她答得干脆,末了补充一句,“若非少庄主执意相逼,我又怎会将施家百年基业拱手让人。”
一听此话,庄子涧微眯了眯眼,“这般说来,还是我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也不尽然,毕竟现下还没走到那一步不是?”
庄子涧沉了沉眸,“你在威胁我?”
“不过阐述事实,何来威胁之说?”施嫣然笑意不减,丝毫没有立于他人地盘上的觉悟。
“呵。”庄子涧低声轻笑,眼波流转间寒光乍泄,“以命相赌,再赔家业,仅为拖我流剑庄下水。”
施嫣然眉梢轻扬,不予否认,只道:“少庄主不必介怀,这不过是在我出事之后会演变的状况。”
阿奴在旁听得诡笑连连,眼珠子一转偏向庄子涧所在的位置,巴不得施嫣然多说两句激怒庄子涧,此后他才好随心所欲的一品美味。
念着,一抹可疑的银丝自他的嘴角滑落。
“看来,我是没得选了。”绕是连庄子涧自己也没有料想到会被手中棋子逼到至今的地步。
偏生的,施嫣然还嫌不够的怼了一句,“生杀予夺不过在于少庄主一念之间。”
庄子涧面色一沉,冷硬的声音自他口中溢出,“我如何能够信你。”
深知他指的是不予掺和朝廷纷争一事,施嫣然缓声说到,“被逼至此都没能改变我的想法,难道这还不算最好的证明?”
庄子涧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施嫣然,“尽管我今日放过你,只要那几个杂碎殁了,施家不也照样万劫不复?”
施嫣然淡然一笑,口吻之间不无狂妄,“少庄主大可试试。”
语落,她径自的转身步下亭子,踩上石栏,步伐沉稳的朝着原路返回。
跟在她身后的秦旭则是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着身后的庄子涧突袭。
直至踏出了流剑庄,他们主仆二人也未曾松懈过半分,待到坐上马车启程返回施府时,他们方才有所缓和。
施嫣然长舒了一口气,抬眸间瞥向面庞紧绷着的秦旭,噗嗤一声不禁笑了出来。
秦旭闻声看向她,没好气一说,“你还有心思笑?”
“秦大哥,别那么严肃嘛。”施嫣然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脸上洋溢的笑容仿若具有感染力一般柔和了秦旭脸部线条。
他无奈的睨着施嫣然,“也不知道这胡来的性子随了谁。”
“嗯……”施嫣然沉吟了会,认真的想了想,道:“随了祖父。”
瞧着施嫣然暗自首肯的模样,秦旭摇头失笑,屈指弹了下她脑壳子,“少将罪过推给老太爷,他就算再胡来也没你这样胡来。”
施嫣然收敛了几分嬉笑,撩起帘子往外睇着象征流剑庄的阁楼渐渐缩成一点,轻轻道了句,“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赌上一把日后就只能任人牵着鼻子走了。”
秦旭沉默,他明白她不想将施家的全部搭进去,但此举终究太过于冒险了。
许是察觉到了秦旭的忧虑,施嫣然垂眸间说到,“暂停一切寻人活动。”
秦旭眸光微闪,末了颔首轻点,“我会传达下去的。”
施嫣然轻应了声,目光仍紧紧系在那耸立的阁楼之上,直至马车转过山道,视线被阻断了去,她方才垂下眼睑,琢磨着庄子涧可能使出的后招。
只要他尚未看透她的伪装,短时间内应当不会轻易动了王怀等人。
怕就怕他不信于她,故技重施势要让施家折损羽翼。
以他思维出发,届时施家失了她,必然会推出她‘妹妹’持家。
纵使她这‘妹妹’有多少才华,在被病魔长久折磨、不堪负重的身体条件下亦是有心无力。
思及此,施嫣然心中微叹,谁能想得到曾经一劳永逸的谎言会成为如今作茧自缚的枷锁。
然而,纵然如此也比被他一开始知道她施家无人为好,尽管是个病秧子也有其存在的牵制不是。
到了施府,施嫣然刚下马车便被王怀等人的家眷通通围住,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不是询问自家丈夫、儿子的下落。
对此,施嫣然回答是当日她带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