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两日,到了皇后等人启程承安寺的日子,施嫣然本是以为可以清净几天的,不想褚承言上个寺庙祈福也要捎上她。
偏生的,她连半个拒绝的借口都没有。
坐着自家马车接近郡守府门,前路均被侍卫、侍女等人挡住,场面之壮观,要过去俨然成了难题。
无奈之下,她只好下了马车步行至郡守门前,恰逢褚承言等人出来,见着位身前头凤髻华服的女人时连忙尾随着长街上近千人的长队跪下,“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成妃娘娘万福金安、二皇子万福金安、文祥公主万福金安。”
近千人的合声造就的声势异常浩大,话尾一收却是呈现万人空巷的既视感,一吵一静竟是出奇的协调。
“平身。”头上极为威严的声音传来,施嫣然慢条斯理的站了起身,微垂着头候在原地,静候着皇后等人过去。
只是没等到她人过去,倒是听到了与‘平身’一致的嗓音响起,“他们是谁。”
感受到了有一道威迫的视线锁定自个儿,施嫣然心神一凛,缓下呼吸不自觉的竖起耳朵。
“回禀皇后娘娘他们是……”
“他们是儿臣的朋友。”
前后两道声音扬起,前者则是郝有谏,后者自称儿臣无异于是褚承言。
“朋友……”皇后仔细咀嚼了这两个字,端庄威严的面容上不见任何情绪,“此行不辞万里是以祈求苍泽,皇儿理当注意分寸。”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皇后没再多说什么,率先挪开步子朝着最前的凤辇步去,依次跟上的是成妃和褚怜儿,后者在路过施嫣然时刻意的停留了一句话的功夫,“某些不入流的人呐,最好是掂量清楚自身斤两,免得到时一步登天没办成倒先丢了这小命。”
施嫣然抿了抿唇没有回话,待褚怜儿不屑的轻哼一声走过时方才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褚承言的对上,当下微微颔首,“二殿下。”
“你的马车呢?”褚承言环视了一圈,理所当然的没看到施家的马车。
“停在巷口,进不来。”施嫣然如是说。
褚承言依言淡扫了一眼巷口,转而对施嫣然提议,“不如施兄就与本宫共乘一辆马车吧?”
“不必了殿下,草民可以跟在车队后面。”施嫣然婉拒。
“这怎么行,你是本宫的朋友,跟在车队后面,传出去会说本宫怠慢你的。”
虽然施嫣然不能看得到,却从褚承言的口吻中听出了不容置喙的态度,当即没再推脱,只应了声,“谢殿下隆恩。”
跟着褚承言上了马车,尾随她过来的秦旭则在行军大队里,伴随着车轱辘转动,近千人的庞然大队浩浩荡荡的就转出了巷口,朝着南门的方向进军。
偌大空间的车厢里除了设有软卧以外,中间还搁置了一长条形的条几,上头摆放着各式镀金的器皿,用来盛放各样的美食,车厢里除了褚承言和施嫣然以外,还留有两名侍女伺候着。
其中一名侍女给施嫣然斟酌了一杯酒水,被施嫣然以身体不适而拒绝,末了则眼观鼻鼻观心的安坐在一旁。
如若不是确切的听到了车轱辘滚动的声响,她或许都要以为车队没在行走,接近市集方向时还能听到人们说话的嘈杂声,当即不免撩起车帘的一角向外看去。
只见各大商铺门前簇拥着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而早有先见之明的郝有谏早已在行军的路上驻好了兵力,因而路过闹市的这条大街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暴动。
看了有一会,施嫣然正要搁下帘子,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人,眉心赫然一跳,定睛一看稳站在茶楼面前的不是庄子涧又是谁?
视线与他的有过一瞬间的接触,施嫣然忙不迭的搁下帘子,心跳陡然跳得很快,他刚刚是看到她了吧?
不!就算没有,他应该也知道她在这辆车上。
毕竟,他有眼线安插在她身边。
低垂着眸,施嫣然的神色有点凝重,尽管他清楚这两次都是褚承言的邀约,恐怕也会认为她有心去接触褚承言。
近来王怀等人一直没有消息,衙门方面也在尽力查找的,一直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以庄子涧的说法,怕是要拿他们的存亡来威胁她。
此行她与褚承言同行上承安寺,若是让整个洛阳得知,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了,日后过来巴结她的人怕是能将施家的门槛踩破。
这种名人效应于施家来说确是不差,然而谁又能想,这表面风光实则已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与褚承言敌对的派系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到时……
眸光微漾,施嫣然不由得抬眸看向了褚承言,见着他正斜倚着假寐,两名侍女安坐在一旁随时侯着他醒来,浑然构成一副岁月静好。
见此,施嫣然收回了凝视他的视线,半眯起眼,他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怀疑他要的结果不是拉拢她而是毁灭她。
将这种暗地里拉帮结派的行为搞到明面上,无异于是在向众人宣誓她就是他的人,好让那些想方设法瓦解他势力的人下手。
尽管不清楚褚承言为何有这般盘算,承安寺一行她必须得多留点心了。
到了山脚下,留有小部分人驻守山门,其余人则徒步上山。
这一走就是半天,临行半山腰时天色已近黄昏,派遣一队侍卫进树林里探查,最后全队才转进树林休整。
在空地处搭建了几处帐篷,余下的侍卫均几十人围坐一圈烤火吃东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