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恶劣的天气,偏偏有贼人闯入楚使所居驿馆,盗窃神女枝。
接到消息时,戍卫营左将军狄申以雷霆之速集结营兵,布下罗网,将受伤逃逸的贼子困在包围圈之内,然而收网之时,网中之人却不翼而飞。
负责探查的两拨暗士先后复命,均无发现任何线索。
暗黑的夜中,埋伏在墙上的兵士,俱是弯弓搭弦,专注的等待命令。大雨冲刷着每一个人的铁甲与兵戟,泥泞的路中,雨水已然漫了大半截马腿。
狄申挥剑,止住急速前行的队伍,向与他并行的白衣男子略一拱手,道:“此间雨急,世子先回驿馆罢,捉贼之事,交给在下便可。”
西陵韶华微微眯起眼睛,道:“此人受了重伤,按理来讲,不可能躲过追踪。”
狄申颔首:“在下明白,必会倾力追捕。只是,天色已晚,若大张旗鼓、强行入户盘查,必然会惊扰百姓,反而给贼人可乘之机。”
略略一顿,狄申继续道:“更何况,再往前便是我巫国世子殿下的府邸,若无王令,戍卫营无权相扰。万一惊了殿下清宁,无人能担此罪责。”
西陵韶华和气的笑着,轻施一礼:“将军的难处,韶华理解。韶华只是想知道,将军的打算。”
狄申道:“为今之计,只能于罗网之下,由暗营秘密搜查。”
听到追杀之声,九辰迅速从泥水中抱起阿鸾,弃了门,直接翻墙入府。
墙内,孟梁举着两把菜刀,霍霍便杀了过去。
九辰闪身避过,横扫一脚,直接将那两把菜刀踢飞了出去。
孟梁又怒又怕,随手捡了根木棍,正要再次扑身而上,忽听黑暗中传来一声极低的“住手!”
孟梁揉揉眼,使劲儿巴着眼睛看了看,跺脚急叹:“殿下怎么翻进来了!”
九辰将阿鸾扔给他,夺过那根木棍,一掌推入身后的墙内。
孟梁大惊,隐隐意识到什么,上前一看,果然听到墙中有液体顺着木棍滴滴答答流了出来。
难见五指的雨夜中,蓦然传来一声尖厉的鸣啸。
阿蒙扑翅飞入九辰怀中,翅上灰羽散落,鲜血淋漓,狼狈得挂着数道口子。
“快走!”
九辰低喝一声,孟梁会意,抱紧怀中的泥人,拔腿便向阁内奔去。
寒光劈开雨幕,终于展露。
九辰贴着墙,猛然拔出木棍,振入半空,两道人影应声而落。
木棍旋回到他手中,坠下的两人借着剑尖之力迅速腾起,刺向孟梁。
孟梁只顾发足狂奔,发寒的背脊却让短短的一段距离变得无比漫长。
九辰闪身过去,抡起木棍,穿剑而过,而后手腕一翻,压下木棍,直接折断了一人手臂。那人惨呼一声,砰然坠地。
另一人见状,招式愈加狠辣,九辰纵身捉起被劈成两半的木棍,左手出招,绞住对方手中长剑,右掌灌力,对准那人的心口。
孟梁吓得脸色发青,微微舒了口气,刚跑两步,檐下又突然飞出两道黑影,笼起一团剑光便朝他罩来。
孟梁双足一软,直接跌在了台阶下。
“咯吱”一声,九辰左手中的木条被绞碎成粉末,与此同时,他右掌内的木条振臂而出,直接将对面的黑衣人钉入墙上。
九辰夺过他手中的长剑,掠至檐下,一剑挑开两道人影,只一招,那两人便被他斩于剑下。
孟梁哆嗦着起身,再无力气挪动脚步。
九辰闭目,凝神屏息,忽得提着剑,点足掠起,剑影过去,一个个藏在暗处的杀手次第坠落,血溅石阶。
孟梁看他出手利落狠辣,宛如切菜一般,不由瘆的慌,道:“殿下,结束了么?”
九辰做了噤声的手势,提剑而立,静静捕捉着冰冷的夜雨之中,那股舒缓温暖得有些诡异的气息。
倏然,他箭袖微动,三道暗箭如电,刺入夜空。
一道潋滟剑光,划破雨幕,宛若三尺秋水,凝在半空。
孟梁抬眼望去,只见明亮的剑光后,一人负手而立,青衣绰绰,鬼面狰狞。
阿蒙连声尖啸,振翅冲向那人,孰料,甫一靠近他周身的青透气团,便被震飞出去。
阿蒙撞在树干上,啸声低沉惨厉,休整了片刻,竟是再次振翅撞了过去。
九辰皱眉,道:“阿蒙,回来!”
他话音刚落,阿蒙便再次被那青色气团撞飞到了墙上。
不同的是,这一次,阿蒙直接掉落到地上,晕了过去。
孟梁总算明白,今夜是摊上了大麻烦,而这麻烦的来源,多半是来自他怀中这个受伤的少女。
九辰侧首看他:“把人安置好,不要出来。”
孟梁会意,重新抱起阿鸾,踉跄着奔进阁内,紧紧关上阁门。
九辰举起剑,指着半空中的鬼面人,冷冷道:“此前,你夜闯巫王宫,如今,又带杀手蛰伏世子府,俱是杀头的死罪。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没有立刻回答,鬼面后的双眸凝视着九辰许久,才似叹似嘲,道:“原来,你便是那个传言中恶疾缠身的巫国小世子。你的母亲,是风南嘉。”
他语调温润如水,即使在这肃杀的气氛中,亦如话家常。
语罢,秋水消散,一袭青衣飘然落地,轻如落叶飞羽。
“风南嘉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眼睛,生的很像一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片刻后,他如是说。
此人如此肆无忌惮的直呼巫后名讳,九辰心中早就起了怒意,手中寒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