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王府里整日闷着也确实没什么事儿可以做,便将自己吃的白白胖胖的。
我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知,虽然我在府里荡秋千,侍女抱我上秋千的时候,龇牙咧嘴的,显得很是吃力,我也确实有些迟钝,没察觉出她被坠的颤抖着的双臂。
我百无聊赖地在秋千上晃悠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就远远地望见耶律洪基穿过花丛,一身玄色朝服上头还绣着密密的云纹,大步朝我走来。
他那时候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段时间不见,便又蹿了一些个子,竟也有几分身长玉立的味道了。
我激动地跳下秋千,他便停在不远处,笑着蹲下冲我张开双臂来。
我乐不可支,屁颠屁颠地往他怀里狠狠一扑,险些将他撞到在地。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地迟滞,将我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轻轻拉下来,撩开我的袖子,饶有兴致地捏了捏我藕节般的肉嘟嘟的小手臂,这才将我抱起来颠了颠,笑眯眯地说:“小丫头胖了不少,快抱不动了。”
我警觉地盯着他,又看了看我自己肉呼呼的手臂和圆起来的肚子,很幽怨地望着刚才抱我上秋千时那个一副忍辱负重模样的侍女:“你说,我胖了么?”
那侍女哆嗦了一下,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委婉地说:“娘娘胖些好看。”
我两眼一翻,又幽怨地盯着耶律洪基,他正憋着笑打量着我的小肚子,见我瞪他,才捏捏我的脸,笑道:“胖了才好,阿音胖些,是因为我养得好。这是给我长脸呢。”
我心里觉得略略宽慰了些,却觉得无比委屈,扁了扁嘴:“是因为府里新来的那个厨子手艺太好,这才让我吃胖了。”
耶律洪基抱着我往屋里走,笑道:“那厨子是汉人,汉人的饮食素来花样最多,比起大辽来要更好些。”他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要好好赏他...”
我白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搂住他的脖子,问他:“你待多久?”
他有些抱歉地望着我:“回来瞧瞧你就走。父皇招了大臣议事,命我旁听。”
我有些舍不得,下意识地搂紧了他,将小脑袋搁在他肩头:“那你早些回来,我一个人在府中实在无聊。”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半晌没说话。
我在他怀里觉得很安心,正觉得晕晕乎乎地要睡着时,便听得他问:“阿音从前在家学过什么?”
我来了精神,掰着指头算了算:“学过琵琶,学过琴,也学过诗词。”
他“哦”了一声,又说:“你往后若觉得无趣,我给你请些师父回来罢。”
我听了,细细想了想,觉得的确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便欢喜起来,勾着他脖子撒娇:“要最好的师父。”
他笑着,将我往上抱了抱:“给阿音的,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师父。”
入府第二年,我便将之前在家中涉猎过一些的琵琶,琴,连同汉人的诗词歌赋都一并重新拾了起来。他喜欢听我弹琵琶时候的叮咚声,只可惜我人小琵琶大,抱着实在格外费力。
他便差人用最好的木和弦,给我做了从小到大的几十个琵琶。
我将那些琵琶都悉心地收好了,那琵琶虽名贵,可若不是他送的,我也绝对不会这样上心的。
过了十岁生辰的某一日,我正在府里拨弄着琵琶,百无聊赖之际,他便大步流星地跨进屋来,习惯性地冲我张开双臂。
我忙搁下琵琶,正想如从前一样投进他怀里的时候,忽然发现我已经有他胸口那样高了。
我的脚便生生顿下了。
他也微微怔了一下,将我拉近了些,伸手比了比我的个子,有些惊讶:“阿音,你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了?”
我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还是弯腰将我抱起来:“我家小丫头也长大了。”
他已有十八岁,身形颀长,容貌也兼有汉人的温文尔雅同我们契丹人的凌厉,是个极好看的少年。
我坐在他膝上,无所顾忌地晃悠着自己的两条腿,很欣慰地发现它们倒也并不像小时候那样短小精悍了。
他伸手把玩着我散在脑后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阿音,过几日父皇在宫里设宴,你也去罢。”
我哭丧着脸转头看他:“能不去么?”
他斩钉截铁地回我:“自然不成。”
我可怜巴巴地摇晃着他的手臂,尽量挤出一副楚楚可怜地神情来瞧着他。
他不为所动,只是捏着我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可怜兮兮地说:“往常每回,皇叔都带着自己的家眷,皇姐也都带着自己的驸马。今年,就连阿辇,比你还小上一岁,都被指了亲。”他垂下眸子来,看上去实在很让人心疼:“独我自己是孤家寡人,瞧见他们恩恩爱爱,心里好生羡慕。”
我心一软,见他又抬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诚恳地凝视着我:“阿音,你不是我的妻么?”
我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顿时倒戈,心甘情愿地说:“我陪殿下去就是了。”
他笑了起来:“当真?”
我叹了口气,我其实厌恶极了那些规矩。更何况我在这府里自在惯了,实在不愿再回那冷冰冰的牢笼里头去。
可有什么法子呢。他已经借我年岁尚小,怕行事不妥当为名替我推了几年,如今连二皇子耶律和鲁斡都成了家,再推脱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我点点头:“当真。”
他细细地打量了我半晌,露出戏谑的笑来,像是那可怜兮兮的神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