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在我的身上?”
陈止闻言诧异,他虽也有猜测,觉得或许此番葛洪北上,其中或许有什么玄之又玄的原因,但任凭他如何猜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原因。
他本来还以为,最多就是葛洪著述的时候,涉及到什么问题,正好听闻了自己通典传闻,所以过来询问,也准备了一点说辞,却没有料到,对方直接一个“元亨利贞”扔过来。
猝不及防啊。
这边他还在想着,对面的葛洪又有了进一步的解释。
这位丹道高人明显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实在是有些不着边际,贸然说出来难免给人意外和诧异,哪怕当今世人喜好探寻论道,甚至不乏故弄玄虚之徒,可谈玄之人的心里,并不是一团浆糊,往往都有其学术和精神的内核,怎么说都在掌控之中,若是脱出了掌控,往往就会被人驳倒,也就是名望受损。
在葛洪想来,陈止这样的名士、实权太守,那肯定是喜欢将事事都控制在手里的,贸然听闻这般话,事先没有准备好,终究还是有些不适的。
所以,他后面的话,就让陈止略微明了了前因后果——
“贫道所写的这部分,本就是追求元亨利贞这四元之说,那家学流传,便是元,我祖上师从仙师左公,是为初始,今天下谈玄,乃为脉络,令玄妙之学能弘扬广大;而历经家传,底蕴藏书皆不缺少,又有诸多通玄之士往来,得以让贫道能接触道家真意,因而能通典籍,此乃亨;另一方面,家学底蕴、名望流传,族人多有建树,又有聪慧之士来投,有诸多师伯师叔、师兄师弟,以及贫道的诸多弟子,人和聚集,这边是利了。”
“原来如此,这元亨利,就是道长的积累,因而能闭关著述。”陈止点点头,觉得这些话听着玄妙,其实仔细思考一下,近似于天时地利人和的意思。
当今之世,百家复萌,这就是天时。
没有这样的社会环境,没有安定的社会局面,思想道德建设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根本站立不起来。
而葛洪这一家子,基本上都是学的神仙方术,又杂糅道家之说,还能接触到很多的人杰鸿儒,有着家学传承打基础,不用耗费时间精力求学,这就是地利了。
没有这个地利,就要如那寒门学子一样,连吃饭穿衣都是问题,为了读书求学而缩衣节食,一生时间的三分之一,都要用在获得晋升之本上,往往得了一点根基之后,那为学的心也变了,根本做不出什么学术文章来,所以葛洪这样的条件,才能让他在年纪不大的时候,就成就斐然,否则一般的天才少年,年少成名,受困于家境,最终难免泯然众人。
至于其人提及的族人、师长、弟子,这就明显是人和。
任何事,归根结底还是人去做,有了人脉,不能说无往不利,但事半功倍是必然的,至少很多事,只需要一句问候,就能得到解决。
要完成一部足以流传千古的著作,甚至这部书的一部分散佚,而余下的残章依旧有重要价值,足以让人追捧,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光要花费时间,还要有大量的投入和资源,最起码自身要底蕴深厚。
便比如陈止,他写通典,看起来是一人之力,其实是集合了几百年的智慧,更借助了心中的大量藏书,利用科学的整理和归纳方法,在心中多次比对、取舍、权衡,这样才能完成,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一口气把全部的通典都写出来——
这一方面是为了吊胃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涉及到的工作量太大,在陈止需要做战前准备的时候,是根本分不出精力的,哪怕只是在记忆的藏书中查找,也好耗费太多。
一人尚且如此,这葛洪的情况,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为了著述一部,他要集结天时地利人和,元亨利贞中的三个,但是第四个,要怎么解释?
“真的和我有关?”
葛洪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之前的讲述,也让他绷紧了心神,此时放松下来,便笑道:“这元亨利贞,第四个所代表的,在贫道看来,乃是正固、正本之事,若能参悟通透,才我这部书,就真的能有点睛之笔,或许存有流传后世、广大道门、丹道的机会,但这一点我却久久难以思虑通透。”
“这关键在哪里?”陈止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陈某自问,与道家之学也就知道个皮毛,还多数都能归结于道家之史,属于半个史家的范畴,我不觉得能提供给道长一个正固根本的帮助。”
“哈哈,实不相瞒,贫道也是一头雾水,”葛洪则是笑了起来,“此事乃是以易卦占得,是以贫道才来此处,本以为见了太守之后,便能有所明悟,谁知道一番话说完,贫道固然还不明其意,太守也糊涂起来了,这么看来,此次登门,真是冒昧了。”
“哦?”陈止心中一动,他没有想到,葛洪的到来,居然是因为易卦,这等玄物为指,是否和更为玄奇之物有关?
“难怪,难怪,”想着想着,陈止摇了摇头,“难怪陈某这还在想着,道长动身之时,我这代郡战云密布的消息,也该是传开了,何以道长还要过来,原来根源就在于此,如此看来,道长的求道之心果然甚坚。”
葛洪却摇摇头道:“贫道也是在半路才知道战事消息,但当时已经过了冀州,进退维谷,幸好靠着一点人情,和济阴太守祖逖有些交情,他派兵护持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