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伟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边,他这一开口,其他人是不好在争夺了,所以第一本被定下来的书,正是这一本《佛论》了。
只不过,看这位老僧的脸色,恐怕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而且也不见得就是多喜欢这本书,多半是出于其他心理。
他的这个心思,周围的不少道门中人是很清楚的,只不过比起这个,他们更在意的,还是那本《道论》。
“这沙门就是好,稍微找个地方扎根,便是一片农田,诸多佃农,手里有钱着呢,咱们可就惨了,走南闯北,往往还风餐露宿,来去的盘缠都是问题,想要买本书,几钱的还行,用银子才能换来的……”薛不疑在边上嘀嘀咕咕。
旁边的李不匿便笑了:“你这小子,说了着许多,贫道我也没办法,毕竟啊……”他举起自己的两个袖子,甩动一下,“我这两个袖子里面啊,只有清风。”
薛不疑马上压低声音道:“咱们刚才可还帮着陈府君,制服了匈奴暴徒,等会让他说句话,还不是就能拿一本了。”
“不妙!不妙!”李不匿却笑着摇摇头,“你若不说还好,一说了,贫道就知道不妙了。”
“怎么了师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薛不疑登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对自家这个师兄的说话方式,也很是头疼。
李不匿就道:“你道我为何这般说?你想,咱们坏了匈奴人的好事,又让那匈奴的大官、将军都入了牢狱,消息传出去了,那匈奴岂能不追究?保不定,就要派人来捉拿咱们。”
“啊?!”薛不疑如梦初醒一般,随后露出焦急之色,“可不是么?那怎么办?”
李不匿便笑道:“所以,你先别想着什么上品道书了,想着一点别的吧。”
两人这边还在说着,却见那陈举走了过来。
“见过两位道长,”陈举冲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说明了来意,“我家主上,想要邀请两位,明日在府中一会。”
薛不疑听了这话,马上就松了一口气,赶忙答应下来。
李不匿却不慌不忙,问道:“不知陈府君邀请贫道二人,是要说什么,是询问有关今日匈奴刺客的细节,还是询问道门要义?”
陈举摇摇头道:“这就不是在下能知道的了,若是两位都应下来了,我这就回去给我家主上回报。”
“好,贫道等,明日便去拜访。”李不匿说完,目送陈举离开,马上迎来了师弟的一点埋怨。
“陈府君找我们,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不让咱们被匈奴追捕,师兄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那个,万一把人问恼了,可找谁给咱们扫平隐患?”
“这隐患,还是自己扫平最为踏实,”李不匿笑了起来,“况且,若是三两句话,就能把陈府君说恼,你以为贫道会管这档子闲事?”
这边,师兄弟二人还在说着,那边就听到一声宣布,却是那孙秀在得了赵王孙刘车的允许之后,以四十两的价格,将那本上品《道论》收入了囊中。
得闻这个消息,薛不疑免不了一阵遗憾,但他也很清楚,边说师兄弟两人没钱,就是有钱,也比不过有王孙支持的孙秀。
不过,他的遗憾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凑过来搭话的人给打断了思路——
过来的这人,赫然是蜀地天师道的传人,张玄。
这年轻道人来到李不匿的身边,先是礼貌的问候,随后便说:“太虚师兄,刚才可曾有心血来潮之感?”
李不匿笑而不语,却反道:“道友有话,不妨直说,你我同属道门,虽不是一脉,但多少有着联系,若能相助,贫道断然不会吝啬。”
张玄点点头,也不矫情,直接就道:“贫道听着刚才有人带了府君的话来,说是要单独面见师兄,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贫道也一起同去?贫道这心里,也有些问题,需要与府君对答,才能够解答。”
“彼此彼此。”李不匿说着,与张玄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笑脸。
却看得那薛不疑一阵郁闷,觉得好像和两人之前隔着什么东西,不由就上前两步说道:“咱们今天怕是难以得到上品书了,不如就将那雕版法拓印的几本道经收起来,也好方便以后传教,让他人研读。”
“有道理,那就麻烦师弟你过去收拢了。”李不匿哈哈一笑,马上就把这个任务推到了自家师弟的身上,那薛不疑张了张嘴,最后满脸苦色的行动起来。
等人一走,张玄就笑道:“薛师兄似乎并不情愿,想来还是惦记那本《道论》没有入手。”
李不匿却摇头说道:“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若能收拢诸多雕版道经,便是一大收获,更何况还能单独面见府君,这更是一场造化,与之相比,那孙秀得手一本上品,却未必就满足了,更不会称心,此人一来不得其解,二来,又错估了今日局面。”
张玄意有所指的道:“错估局面的,恐怕不止他一人。”说着,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李不匿不用跟着瞧过去,都知道那是哪个方向,无非就是诸多僧人所在之处,他很清楚,今日佛门来人,捧场还在其次,更多的是想要来宣扬佛法,想要在代郡境内开辟佛寺,传扬沙门,广收门徒。
只不过,今日的晚宴,从开场一直到现在,都没给他们留出这样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那顾恩,更是觉得憋闷的难受,本来他是打算在这次的晚宴上,随着几位高僧,与陈止对谈一番,倒也不是想要让陈止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