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与刘家,都是在陈止上任之后,被严重削弱了的世家,其中又以郑家为最。
本来,这郑家与那朱家、王家、唐家同为代郡的四大家族,何等威风了得,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整个家族在代县的精华,尽数都被剥离出去,从此便退出了中心舞台。
不过,靠着过去的一点人情、人脉,家族倒也不用担心会彻底衰亡,最多是泯然众人,与其他小家族、宗族相同罢了,但这样巨大的反差,却让郑家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能恢复元气。
当然,这其中又夹杂着对很值的怨言和恨意。
这么一个仇恨陈止的家族,按理说陈止一旦当权,理应狠狠打压才对,却没有想到,在赶走了几次来袭的外部兵马之后,代郡便进入了大建设时期,各行各业、里里外外的,诸多阶层都在忙碌,陈止在各处统筹兼顾,居然就这么放任郑家了。
不仅如此,借着代郡大发展的际遇,郑家迅速恢复了家族的商路通道,居然也有了不少的利益,也让家族上下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大家子,可不是靠着一个报仇的信念就能维持下来的,必须得是真金白银才能养活得起,所以之前家族实力大损,诸多财源断绝,整个家族都是惶惶不安,有些分家更是有反噬的迹象。
好不容易靠着代郡发展的机会,重新找了一些赚钱的门路,虽比不上代郡纸与代窑,但也勉强维持收支,只要削减一些没有太多必要的开销,这家族的架子便还维持的住。
只不过,这般为事,他们心里却怎么都踏实不下来,总觉得是在缝隙中挣扎,一旦陈止注意过来,自家的一切立刻就要土崩瓦解,这种担忧太过强烈,甚至盖过了原本的恩怨。
所以,当陈止的请帖一送过来,整个郑家立刻就沸腾起来,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若可得位,那今后再赚取些许利润,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更不要说,入了将军府的话,那未来还可以修补咱们郑家与府君的关系!”
主持郑家会议的,乃是面色沧桑的郑林。
这郑林过去也因冒犯陈止之事,而受到贬斥,直接被流放到了下面去负责一些琐碎事务,只不过随着郑家混乱,再无一人能主持局面,郑林居然抓住了机会,重新崛起,慢慢拉拢了一批人过来,而今算是一个核心人物。
而正是因为他自己担心陈止未来再找过来,便在郑家内部推动和解之意,并有意由自己出面,来与陈止交涉,以此试探陈止的意思。
“怎么郑家,想要度过难关,单靠现在的这一点进项,是远远不够的,除非能参加到那代郡纸的贩卖之中去,否则光是维持现在的架子,就已经十分困难,更不要说未来恢复元气、重复旧观了。”
说着,他和众人取得了共识。
“唐家想要提议什么,我等心知肚明,但是这个位置,咱们必须争取,这是为了家族延续,即便不能得到府下九位之一,也得取得几个关键位置的吏胥!若是能够达成,咱们郑家就会慢慢恢复正轨,未来这代郡的几大重行,也能逐步参与进去了!”
所谓“重行”,指的正是贩纸、运瓷,还有就是分晓矿藏,这三项已经取代了原本的商贾中转,成为了代郡的支柱产业,如此一来,很多商贾再来代郡,就不是歇息和转运了,而是直接运着代郡的产出,返回中原腹地。
类似的话,这时也在刘家响起。
说话的人,乃是在官府任职的刘宝。
只不过比起郑家的热切响应,这刘家的反应就冷淡许多了,甚至很多人对刘青还露出厌恶之色。
“我知道诸位对我刘青有看法,但在家族利益上,却不能太过任性,我为郡府官吏,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了,或许能在将军府上挂个职,但决计是无法得到府下九位中的一个了,这对咱们刘家未来的发展十分不利,咱们现在看着比郑家强,但实际上还是不够的,上个月又有两个分家找过来,找到我,说家中困难,希望主脉给予补助,否则就只能自谋出路了,我是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他们,但让我拿出钱财来,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这时有人在下面嘀咕着,说道:“这么惨,还不是因为那位府君,结果现在反而要去讨好他了……”
“谁在说话?”这话一出,刘宝还没有说什么,他的儿子刘青就已经问出话来。
和敦厚的刘宝不同,刘青此时一说话,就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被他这么一问,那先前嘀咕的人马上就偃旗息鼓,不敢吱声了。
刘青也不追究,他本意就不是要责任到人,而是趁机发话。
随着刘宝被陈止拎出来,作为控制刘家的着力点,刘青也抓住了机会,开始在刘家内部扩大影响,而且在很多家族事物的参与上,要比他的父亲还要积极的多,因而在这样的场合,他一开口,气势就不一样了。
“咱们家族,为何会变成这般局面,你们难道不清楚?是府君无缘无故打压?”刘青说着摇了摇头,“而是咱们家族的有些人,鬼迷心窍,主动联络外人,要谋害府君,最终落得这般田地,他倒是一死了之了,却让家族蒙受如今的苦难!”
周围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呼吸声可闻。
“现在说这些,实在是文不对题,”注意到众人安静下来,刘青看了一眼父亲,退后一步,“当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取得一个将军府的职位,这个职位,刚才我父亲已经给诸君分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