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凰帝蠢蠢欲动,想着要如何安置这可人的小仆侍的时候,高台下的淑皇夫状似无心,肆无忌惮的说道:“呦,这小仆侍可忠诚的很呐,只是不知你这可以打扮了的妆容是要模仿哪一个啊?”
凰帝听闻此话果然面色微冷。
淑皇夫表情诚恳,“陛下,这仆侍别有居心啊,也不知是谁给他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模仿谁不好?偏偏要模仿那宁愿老死在冷宫,也不愿接受陛下垂帘的。”
“啪!”的一声,玉杯炸裂。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够了,把这狗奴才拖下去斩了,诛九族。”凰帝摔了酒杯,恼怒的说完就拂袖而去。
淑皇夫缩缩脑袋,赶紧跪倒在地。
他向来都是皇宫里最敢直言的,而且凰帝就喜欢他这种心无城府的样子,但生在皇宫年纪轻轻就能爬到皇夫的,有哪个是真傻?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虽然生在皇宫,万般荣宠都靠凰帝喜好,但毕竟陛下年迈,天威难测,谁知道这荣宠还能依靠几年?
他还得为自己打算,他育有十一皇女,皇女年幼,那个位子算是没希望了,他只盼着凤后能对自己和十一皇女多些照拂,能在凰帝百年后放他父女一条生路。
皇女间的斗争逐渐激烈,如今凰帝十三女只剩下了五人,除十一皇女外,寄养在凤后膝下的三皇女在朝中诸多大臣拥护,虽然凤后身后没有复杂的家世背景,但仅是陛下对其的尊重就需要好好掂量了。
五皇女携八皇女为一派,两人背后家族虽然不及三大家族,但加起来也不遑多让,是以五皇女在朝中支持者众多。
七皇女乃新晋三大家族慕容家嫡子,现四大皇贵夫之首的雍华皇贵夫之女。
三派之间的争夺不是一日两日了,想要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只有站对队才能活命,刚刚的敏德皇贵夫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这宫里就像一只张开血分大口的沉睡狮子,平日里看起来安乐太平,但只要是狮子一个张合间,就是数不清的人命,运气好的能在牙缝间逃生,但运气差的却只能被悄无声息的吞入腹中,尸骨无存。
有时候睡觉的时候也会做恶梦惊醒,但却只能兀自惊慌,肝胆俱裂,发不出一丝声响。
女人的战场是硝烟弥漫,热血喷溅的,喊杀声震天。
但男人的战场却是表现在一根新奇的金钗里,顾盼生姿的眉眼里,蕴含在似是而非的话语里,阴谋,暗箭,冷冰冰的杀意隐藏在柔美的外表下,相遇时亲热的喊着哥哥弟弟,转身后却是冷笑连连。
这皇宫埋葬了多少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子花样年华啊!哭不出泪,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更加貌美的男子不择手段的把自己双手染得血红,心肝染得漆黑。
敏德皇贵夫是八皇子生父,他今日之死表面上看是仆侍上位,但背后的龌蹉谁又能知道?
比如谁蛊惑了他,卖主求荣?又是谁告诉了他关于那个宫廷禁忌的事情?这种事情细思极恐,不能往深处想。
淑皇夫轻轻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去,算了,难得糊涂啊!
这样想着,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八皇女和乱作一团的杨家人,真是可怜。
但既然踏上了争夺那把椅子的道路,就必定要有赴死的准备,谁也怜悯不得谁。
好好的宴会这会儿却气氛诡异。
凤后为了缓和气氛,轻声道:“大家继续。”
但发生了这等事情,谁也提不起兴致了,都随便和身边人闲聊着打发时间。
又过了不一会儿,凤后离去,宴会才散去。
本是好好的生日宴庆功宴,却这么扫兴的结束了,很多大臣最善不说,心里却抱怨,果然是蓝颜祸水,误国啊!
很多后宫的男人却心中揣测,汗毛倒立,不知这把火要烧到谁身上才肯罢休。
凰帝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很久,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走到了哪里,心中复杂难辨。
只见一座破烂的宫殿上书写着三个大字:无夜殿。
几年了?六七年了吧?
才六七年啊!当年富丽堂皇的无夜殿,如今已经像是年久失修的冷宫了。
不,不是像,而是就是冷宫。
门外一把生锈的大锁,门上油漆斑驳,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朱红颜色。门口杂草丛生。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屋子里昏黄的灯光,这么晚还没睡么?不知在干什么?
屋子里,于无夜看着那小张纸条一遍又一遍,眼角的笑意始终不曾散去。
上边写着:
小主子已寻到,无夜可安心无忧。曾磊书
那孩子还活着!太好了!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了?像自己还是像方姐?当年送走的时候太小了,还看不出模样。
多高了?是胖是瘦?这些年不知有没有吃苦?
于无夜高兴极了,但又想到不能相见,急的掉眼泪,如何能安心无忧?
不知道孩子活着还好,虽然忧心自责,但尚且能淡定,现在知道了孩子的消息,却越发像个毛躁的黄毛小子,不能静下心来了。
当年于家被血洗,在宫里势力也被清理了一遍,只剩下几个离得远的旁支,但也已经成不了大器了,个个销声匿迹,夹着尾巴做人。
这个小纸条在宫里数经辗转,整整一个多月才到了于无夜手中。
于无夜心中的欢喜和焦躁恨不得大声呼喊来发泄,但最后却只能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小纸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