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春天的早晨,东方的红日刚刚露出一丝微光,氤氲的水汽便浮动在镇江这古老的城市中。
小秦淮上的画舫缓缓行驶,掩映在一片碧水薄雾之中,就像是一座仙家的殿宇。
天色渐亮,画舫上灯笼里的蜡烛也已经燃到了尽头,烛光熄灭,升起一缕白烟。画舫上静悄悄的,也不见有什么烟花女子,大概是昨晚***愉,此刻还都在睡梦之中。
在薄雾之中,金烨缓缓地奔跑着,这速度与其说是在锻炼身体,倒不如说是在欣赏这溢满整个古城的春色。
南方的树,多有四季常青的。道路旁,新长成的树叶颜色嫩绿,带着无穷的生机,不似那老叶,深沉的绿中带着死气沉沉的墨色。
距离上次处理方腊强人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半个月里,金烨每天都在坚持着早上的晨跑。
当然,其实金烨也不是单纯的晨跑,他发现诸葛正我每天都会很早的时候就和康老头在小河旁的一棵樟树下下棋。
出于一些不可言语的目的,金烨也时常和这两个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跑了一会儿,金烨果然看见诸葛正我和康老头已经在树下下棋了,放慢脚步,金烨走上前,见康老头持黑旗,诸葛老头持白棋。
棋盘上的棋局虽然只是进行到了一半,不过黑棋的颓势已经很明显了,于是金烨调侃康姓老者道:“康老头,怎么样?今天又要输棋了吧?”
康老头只是端坐着,也不说话,可是身上自然而然地就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势,他抬头瞥了金烨一眼,道:“你懂什么?”
随即似乎想起了自己貌似棋力还比不上金烨,嘴角微微抽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下棋本是君子之艺,可是你却将棋下得无所不用其极,满满的诡计勾当,简直是……简直是……”想了半天康老头也没有找出什么话来形容金烨的行为。
诸葛正我道:“听说金小友最近家中在操办产业?”
金烨点头,颜如玉准备开几家连锁酒馆,贩卖一些蒸馏过的高度白酒和后世的一些经典菜式,顺便再在酒馆中设置一处说书的,用作引导舆论。
由于产业一下子铺展得很大,半个月下来,虽然产业还没有铺展开来,但是一应的店面装修,招聘小二,说书先生等等,倒是在宋朝这个没有多少娱乐的朝代里,在镇江城中引起了一番话题。
当然,要说在封建王朝之中,最挣钱的还是要数贩卖私盐了,但是金烨此时还不想因为一些钱财和大宋朝廷翻脸。
至于开超市之类的,金烨也不想将风头出得太过。毕竟和那些在金烨看来没有丝毫作用的钱财相比,金烨还是更看重影响力。
诸葛正我见金帅点头,道:“朝中大人也都有自己的产业,我见金小友几日以来,时常有妙句,想来才华过人,终究还是要走仕途才是正道,如今将开酒楼的事情办得人尽皆知,却是颇有不智。”
来到宋朝,让金烨体会比较深刻的是,虽然这里商业发达,但是不管是谁,只要认得几个字,都会对商人表示一种蔑视。比起唐初的情况,却是更为严重了。
金烨摇头笑道:“世人都看不起商人,其实心中却是明白,作为四民之一的商人,确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其他暂且不论,如果没有商人,大宋还能如此繁华吗?诸葛先生今天怎么也学世人这短浅之见?”
诸葛正我到底是与江湖联系颇深,对于无商不富这些东西自然是明白的,也是打趣那些看不起商人的书生道:“嘴里不想要,其实心里是颇为想要的,嘴里看不起商人,其实他们自己也是想要当商人的。”
“不过……”诸葛正我话的认知才是最让我佩服的,前几日听小友说五斤重的铁球和十斤重的铁球,在同一高度,同时落下,必然会同时落地。起先我还以为是小友在胡言,不想回去试验了一番,却竟然是真的。”
“金小友的那一句,大胆猜测,细心求证,每一步验证过程都要有理有据。却是让老夫我感触颇深,如今大宋官场上的官员,发出政令,多半只是坐在官衙之中,一拍脑袋,政令就出来了,却是少有人去验证政令是否合理,倒是出现了不少恶政。”
诸葛正我点头,他擅长断案,对于金烨的这句话理解最是深刻,因为每一次断案他都是这样去猜测,验证的。
康老头放下手中的棋子,道:“诸葛老头,你的棋艺还是那么厉害,看来短时间内,我是追不上你了。这局算我输了。”
不过康老头颇为不服气道:“我看你近几日的棋风有了不小的变化,隐隐的更胜一筹,看风格却是从金小友那里吸收了不少。”言语间却是指责诸葛正我不学好,棋风向金烨学习。
诸葛正我笑了,强词夺理道:“那不一样,同样的下法,在金小友下来,就有些奸诈狡猾,没有君子之风,而我用得却是堂堂皇皇,不失正道。”
康姓老者哼了一声,从衣袍中摸出一张请柬递给金烨道:“过两日,城中的一些员外大户在北固山那里举办一个踏青诗会,我见金小友每有妙句,不妨前往一试。”
“诗会?”
“不错,届时镇江城中,但凡是有些才华的才子都会到场,城中的花魁魁首也会到现场捧场。才子佳人,不妨也是一段美谈。”
回到宅中,金烨将请柬递给颜如玉,道:“两日后有一个诗会,娘子要不要也去见识一番。”
颜